“您误会了,福安他不是那种人,他是去那里找他妹妹的,而且我与他并不是那种关系。”在宫里的时候谭淑婉养成了不随便说人长短的习惯,不管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她都不会随意说给别人听,也不愿意加入别人的闲聊,不仅仅是觉得别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更是担心会被人抓住把柄。如今听到汪寡妇诋毁崔福安,谭淑婉感到心里一阵不舒服,就不愿意再跟她交谈下去。
看见谭淑婉面色不对,汪秋水立马放下手中的水桶,往脸上拍了两下巴掌,责骂自己道:“哎呀呀,是我大嘴巴说错话了,脑子糊涂了,还请姑娘原谅。”
到了家门口,汪寡妇还跟她约定以后常串门,谭淑婉礼貌性地答应了,以为只是客气话,没想到在吃午饭的时候她竟然过来串门了,还给她带了一小碗她刚熬好的汤,因为这个谭淑婉觉得汪寡妇也没有那么讨厌了,也许她就是觉得闷得慌,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礼尚往来,下午谭淑婉也自己做了一些小点心送到汪寡妇的家里,一个下午,两个人都在聊天,有汪寡妇在,她足不出户也能知道这条街发生的事情,不管是曾经发生过的,还是最近发生过的,汪寡妇全都知道,甚至附近几家人的情况她也清楚,连人家是做什么的,家里多少人她全都知道,比官府调查的还仔细。
谭淑婉知道崔福安不愿意让人家知道他曾经做过太监,所以在汪寡妇面前她什么也没说,还使劲替崔福安打掩护,而那个寻花问柳的坏名声,此刻也成了一个令人信服的面具。不过她还是得提醒一下崔福安才好,隔壁住了这样爱打听别人家闲事的人,什么东西都得藏好了,要是被汪寡妇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么这一条街的人都会知道了。
晚上崔福安回了家,谭淑婉跟他说了汪寡妇的事,可是他却没什么反应,看上去似乎在为别的事情烦恼,问了他才知道,原来还是他妹妹宝珠的事。
今天下午崔福安下了工直接去了石头胡同,找到云兰阁的时候,他本来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毕竟失望了太多次,可是偏偏这一次就让他找到宝珠了。
因为这些天他一进妓馆就问有没有一位叫宝珠的姑娘,也不找其他姑娘玩,所以他的名声已经在石头胡同传开了,一踏进云兰阁就有人认出了他,不用他问就告诉了他宝珠现在在接客,叫他等一会儿。崔福安早就习惯败兴而归,他并没有对这个宝珠抱多大的希望,站在门口等的时候,他的心情也不如原来那么激动,甚至平静的有点反常。
等了许久,宝珠还是没出现,他只好先向老鸨打听这个宝珠是哪里买来的,什么时候来这里的,老鸨虽然调笑了他几句,可都一一回答了他,最重要的是这个宝珠的信息跟他妹妹都能对的上,看来这个宝珠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妹妹了。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等那个宝珠送客出来的时候,他更觉得她长得像他娘了,崔福安抓紧了自己的手,激动地喊了一句,“宝珠!”
宝珠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他,跟上次在庙会上的情况一样,她拥着客人往外走,任崔福安怎么叫她,她都不理不睬,倒是旁边的一个看上去三十岁有余的女人粘了过来,邀他进房去玩。
崔福安甩开抱着他手的那个女人,小步跑到宝珠面前说道:“宝珠,你怎么不理我?”
“才送走了一个客人呢,还让不让人休息的呀。”宝珠甩了甩手帕扭着腰又离开了,崔福安还想跟过去,刚刚被他甩开的那个女人就跟了上来讽刺道:“真是不知好歹,姑奶奶我看你可怜才低就你的,你还瞧不上我。没钱还想挑人,我跟你讲,宝珠她才来不久,价钱高,心性也高,是不会愿意勾搭你这种男人的,再说你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一点阳刚之气也没有,床上功夫一定不行,我们云兰阁的姑娘也不是一点都不挑的,你要是有钱,就算不中用还能勉强答应,可你看看你这副穷酸样,谁愿意搭理你啊!”
崔福安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没有男人的样子,其他什么都行,偏要提起他最忌讳的地方,崔福安一气之下没忍住脾气,重重地甩了她一个巴掌。这个女人摸着红肿的脸颊离开后,找来了老鸨想教训崔福安,可崔福安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他们想要的不就是钱吗,而且刚好他要去找老鸨呢。
宝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被这里的女人带坏了,他得早点替她赎身才行。崔福安见老鸨气势汹汹地带了几个人过来,一点也没在怕的,别看他穿的不阔气,他存的钱可不少呢,从紫禁城里带出来的东西,随便卖一件这辈子就不用愁了,不管老鸨怎么狮子大开口,他都出得起钱。
“我就直说了,我要替宝珠赎身,您给开个价。”
崔福安的话音刚落地,对面几个人皆露出惊讶之色,这个人到底跟宝珠有什么关系,一来就要替她赎身,刚刚的情景她们可都看到了,宝珠压根没搭理他,难道是一个痴情种,可宝珠也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哪来的这么大魅力。
不过有钱挣还管这些做什么,老鸨瞧他满身油污,以为他出不起钱,便随便说了个价钱,可万万没想到,他一口应承了,丝毫没有犹豫,这让老鸨十分后悔。
“我可是要现钱的,不打欠条。”老鸨依旧不相信他能拿得出钱,轻蔑地说出条件。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