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陛下这话……不就是要追究到底吗?
宴婷婷这个蠢货,若是温声求饶,皇上便是出于皇家颜面的考虑,也不会惩罚过重,何况唯一的人证小顺子已死,说明皇上本来也是这样的考虑。
可她倒好,面对皇上开口,非但不回答,还用晕倒逃避?
简直是蠢到了极点!
她的宝贝儿子,怎么会看上这样的货色?!
还好只是个良娣,若是她的正经儿媳,她现在心里就能怄死!
但即使如此,还是得帮忙求情……
不然,如若陛下追究到底,那岂不是也会追究到她的头上来?!
这可不行!
于是她连地上的宴婷婷也顾不上了,急忙上前,焦急又委屈道:
“皇上,臣妾深知今日之事,慎良娣多有不当之处。但臣妾以为,此案疑点颇多,慎良娣也未必是始作俑者啊!”
长公主冷笑一声:“不是她做的,缘何要心虚,这人还说晕就晕了呢!”
“这……”贵妃被噎得难受,只得抿了抿唇,强行求情,“陛下,想来……想来是她,过于胆小了些,但此乃实属无心之失,望皇上明鉴啊!”
长公主又是横插一脚:“胆小?可本宫当日在宴府梅园第一次遇见慎良娣,她可是胆大得很啊!”
“这平昌京城的贵女里,怕也没几个有她这样的胆子了!未出阁尚且有勇气追求二皇弟,这嫁人了,反而战战兢兢了?”
贵妃被周姳刻薄又写实的话气得难受:“长公主,你……”
“——贵妃娘娘,您的本事着实高强啊!竟然把一个大胆随性的,教训成了而今无辜可怜的病人呢。”
“周姳,着实佩服啊!”长公主作势,向贵妃深鞠一躬。
“你……”贵妃气得眼眶都红了,她转过头,看向皇帝,“陛下,臣妾好歹也是长公主的庶母,她这般讽刺臣妾,臣妾……真是心酸啊!”
皇帝看了一眼周姳:“姳儿,你这话,过了些。”
周姳从皇帝眼中看出他并未因此动怒,故而也不扭捏,大方地向贵妃道了声歉。
只是那语气,那表情,怎么看,都不觉得有丝毫歉意。
皇帝却是点点头,满脸欣慰:“姳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喝了一口茶:“隋公公,传旨。慎良娣御前失仪,行事不端,着令废其封号,另宗人府——”
“——陛下!”贵妃咬了咬牙,突兀地开口打断。
皇上转头看向贵妃,放下了茶杯。
他缓缓开口询问:“贵妃?”
声音沉稳。
可他看向贵妃的眼神里,却再无丝毫温度。
贵妃被那目光看得,如同被凛冽寒风吹过,透心的凉。
可存着最后一丝侥幸,她还是大着胆子向皇帝跪下:
“陛下,若是一定要责罚,便责罚臣妾吧。作为长辈,未能将慎良娣养成好性子,是臣妾的错。臣妾,心甘情愿领罪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