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芳侧过头抹了抹眼角,里正夫人张氏这时也过来了,她先是扶着钱芳坐下,然后将门口的里正迎了进来,“快进来坐着,我去给你倒杯茶解解暑,有什么事情慢慢说,都是一家人。”
里正的脸色微缓,坐到了钱芳对面的躺椅上,漫不经心的躺下,才眼眸锐利的刺向钱芳。
“说说,你笃定岑家抢了你爹的地,理由和证据在哪里。”
钱芳在心里快速的过了一遍之前的理由,正准备开口,就听到里正慢悠悠的开口,“你得知道,钱林眼看着现在是不行了,都说是老天爷的惩罚。有的时候,人在做,天在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还是得有个数比较好。”
这简直是在警告她不要胡说八道恩将仇报了!
钱芳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我说的自然是真的,里正大人,您可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我钱芳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岑家也就来了五年,也别说什么救命的恩情,岑婆子那时不是我们村人救济,她和她家那贼小子还能活到今天?”
里正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接过了张氏递过来的解暑的茶水,“接着说。”
“这些年大家都知道,姓岑的是个什么模样,我爹在地里辛苦了这么一辈子,临走时怎么可能会把好好的一块地送给这样的无赖,岂不是让那这块地以后都荒废了吗?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里正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直看得钱芳心虚的低下了头,理直气壮的气焰顿时消了不少。
“你说的很有道理。”里正点点头。
钱芳心里一喜,就听到里正朝外喊了一声——
“岑小子!”
钱芳心里一凉,抬眼就看到高大的身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衣服是最普通的粗布麻衣,却挡不住通身的气势,他是和钱芳所看到的农家汉子完全不一样的英俊潇洒,一双剑眉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凌冽而不羁,和他们这些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人完全不一样。
钱芳看着他的眼睛,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
“行……”
“哟,芳姐儿,好久不见了,这肚子看着是马上该生了吧?怎么还到处瞎折腾呢?”岑行戈一张嘴就让钱芳立刻从美色之中回到了现实。
她闭上了嘴,被这话气得胸口疼。
什么叫做她瞎折腾?
这地是她爹的,也就是她的!她都听说了这次钱家村有仙人路过,地里下个月才该收获的稻子现在就熟了,黄澄澄的可打眼了。
这么大一块地,能收多少粮食,她爹也是老糊涂了,竟对着她这个亲生女儿视而不见,将这些粮食全部拱手让人!
就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他爹除了她再没有其他儿女,那她就是这块地唯一的主人!
钱芳挺了挺肚子,就不信岑老婆子还敢对自己动手。
岑行戈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打算,眼底讥讽一闪而逝,“我一个大男人在这人不合适,有什么你就跟我祖母说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