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醒的小岑康和小岑清眼睛里还带着茫然的泪花,就听到他们爹在耳边小声的说,“哭,快点哭。别让你奶奶生气了,她生气了就容易生病。”
小岑康立刻听话的瘪瘪嘴,开始酝酿起泪意来,而小岑清则是对她爹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气沉丹田,哇哇哇的疯狂嚎叫起来。
这干嚎声几乎冲破了天花板,假的不能再假的声音,偏偏岑王妃信了。
怒火还没烧起来就被这小丫头尖声嚎叫给浇灭了,岑王妃一脸心疼的战起来抱起孩子就哄,还没酝酿出泪意的小岑康都惊呆了。
就连岑王都看着他怒气勃发,“你怎么当爹的?!”
岑行戈:“……?”
不是爹,不是你让我用孩子吸引娘的注意力的吗??
碧荒忍笑,拉着岑行戈往自己身后塞,不挡着点,看爹和娘怒目而视的表情,怕是下一瞬就要来个男女混合双打了。
一时间,刑堂里的气氛都回暖了许多。
唯一心里不是滋味的就只有采薇和采荇了。
采薇看着采荇面色复杂无比,“你老实告诉姐姐,这块令牌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采荇的脸上是假装出来的茫然,她小声的抽泣两声,强忍着在听到那个孩子哭嚎声之后越发疼起来的头,“姐姐,我没骗你,我就是在后花园的假山石后面捡到的。”
采薇问:“什么时辰的事?”
采荇耳边阵阵嗡鸣,自从有了一个可以作为药材备用库的空间之后,她就与各种病痛无缘了,这次她又想要打开空间拿药,可是她越是想要与空间相联系,头就越发的疼起来。
偏偏采薇还像是一只烦人的蚊子一般嗡嗡叫个不停,于是她随口不耐烦道:“酉时。”
采薇顿时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一般说不出话来了。
酉时正是她去寻采荇的时候,她早就在之前离开了王府,又如何能在王府的后花园中捡到令牌呢?
她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是失望还是难过,只是她忽然有一种错觉,自己的妹妹仿佛在一年前就已经死去了,留下的是一个与她完全不同的被孤魂野鬼占据的身体。
忽然,大夫所说的话在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她一把抓起采荇的手腕,采荇心里一跳,想要收回手,却没能挣开采薇,“姐姐?”
采薇是替岑王妃在冰鉴中取过吃食的,那一块块寒冰在夏日里冒着白茫茫的烟气,凉爽至极的冰块,却在冬日里能将人冻下一层皮。
现在已经是深冬了,穿着厚厚的袄裙都能将人冻得肢体发僵,可采荇的手腕,却比那寒冰还要凉上几分,从内而外,是从身体的最深处冒出来的寒意。
采薇慢慢的松开了采荇的手,在采荇茫然的眼神中她沉默的后退,走到了岑王妃的身边,跪下。
“王妃,是采薇没有将采荇教好,才让她一时鬼迷心窍与契兰相勾结,奴婢愿与采荇一同受罚。”
采荇一脸不可置信,“姐姐?!”
她心里恨极,若不是她身上实在是难受,她早就想出了天衣无缝的理由,哪至于现在落入这被动的局面。
采荇在为她失去了连接的空间慌乱又惊恐,却不知另一与空间有关的人正眼神幽幽的看着她。
碧荒此时已经知道,她所闻见的族人气息都是从采荇身上散发出来的,不仅如此,在采荇出现在她的眼前之时,她忽然就感知到了属于她的星球的气息了。
所谓的领主,与蓝星与其余星球上面的统帅和君主不同的是,植物星是唯一一个领主所统治的不是星球上的子民,而是星球本身的。
因为碧荒是荒芜的星球上所长出来的第一抹碧绿,根系早已扎根至地底的最深处。
说不清的年岁里,她早已和星球融为了一体,她既是植物星的半身,而植物星则是她永远的归属。
而她的归属,在采荇的身上。
甚至于她用这个星球做了很多的坏事错事。
碧荒能够感觉到星球里她的子民都还在,只是因为受了足以毁天灭地的伤害而维持着原型,甚至是灵智都被压制,而因为采荇将一些属性特殊的植物交给了契兰用来行伤天害理之事,此时此刻里面的植物都蒙山了一层挥散不去的黑雾。
黑雾正在吞噬着每一棵的生机,而采荇的身体早早就已经死去,这么长久的日子能够维持尸身不腐甚至是有正常的身体机能,都是因为有植物星带给她的生气。
而因为她做的恶,生气在一点点的被恶念形成的污煞之气所消弭,而在碧荒夺过主动权,将植物星与采荇相断绝的之后,彻底没了生机的采荇才会失去心跳和脉搏,身体也在一点点的变冷。
就算大夫不说什么,等到第二天,她身上也会开始出现尸斑,会肢体僵化慢慢腐烂。
碧荒一直冷眼看着采荇自食恶果,只是想到已经被她夺回来,却失去了太多生机的领土和子民她就心中怒火炽盛。
她一反往常,在采薇开口让岑王妃处置的时候忽然开口,“娘,可以将采荇交给我吗?”
碧荒的要求实际上是十分没有道理的,因为采荇现在所涉及的不单单只是王府内部陷害一个丫鬟的事情了,事关国运,与敌国相通可不是什么好处理的差事,稍有差池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但是也不知是这几个月的相处让岑王对碧荒有了莫大的信任,还是对于家人的无条件维护,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并且说:“这件事让行戈帮着你一起,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