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天,她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甚至一脸可怜兮兮的朝他道:“我脚痛得走不动了,你背我走,好不好?”
&esp;&esp;那天晚上的夜色很美,皎洁的月光从夜空倾泄而下,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汨汨流淌,是岑静怡这几年怎么也忘不掉的情景。
&esp;&esp;她趴在那个男孩温暖的背后,鼻尖里是他带着淡淡皂香的男性气息,他背着她,身子挺得直直的,双手很老实的放在她的腿窝处,问清了她要去哪里之后,就这么走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珠一颗颗的落在她置于他胸前的手背上,而她冰凉的心却因为那带着他体温的汗珠慢慢的变得暖和起来。
&esp;&esp;从小到大,岑家小姐的光环带给她的,是豪宅,名车,华服及挥霍不尽的金钱及围在身边各色各样的人,她看着什么也不缺少,可是,从她记事起,她的父母从来没有抱过她,对她虽好,却没有父母对子女的那种亲密,除了给予物质上的满足,没有人真正的问过她一句过得开心吗?
&esp;&esp;而她真正需要其实不多,不过一个温暖的怀抱。
&esp;&esp;“很疼吗?”
&esp;&esp;男人温柔的声音将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岑静怡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竟然掉眼泪了,伸手抹掉——
&esp;&esp;“温教授怎么也在墨尔本?”
&esp;&esp;她收敛起情绪淡淡的问道。
&esp;&esp;“这两天在墨尔本大学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明天就回新加坡。你呢,怎么一个人?”
&esp;&esp;“无聊,随便逛逛。”
&esp;&esp;“再无聊,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出气。”他皱着眉头看着她那双细致的小脚,淡淡的吩咐,“下次逛街记得换上平底鞋。”
&esp;&esp;两人都分手多年了,何必再用这种口气关心她?想到这一点,岑静怡脸色更冷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会照顾,不劳温教授操心。”
&esp;&esp;听到她口口声声的疏离的叫他温教授,温雅昕心里扯过细细的疼,她以前可是整天在他耳边‘雅昕,雅昕’的叫!
&esp;&esp;果然还是不同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除了是前任男女朋友的关系之外,还是相识多年的同学。
&esp;&esp;但是,既然她不想跟他扯上太多的关系,他也不能勉强她。
&esp;&esp;“你自己贴一下伤口。”他站起来,将手中的创可贴放到她手上后转身就走了。
&esp;&esp;岑静怡看了一眼手中的创口贴,再看一眼那在灯光中渐行渐远的颀长身影,心中寂寞的黑洞却越来越大,空荡荡的让她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其中再也走不出来。
&esp;&esp;一直到男人的身影再也找不到,她才收回目光,撕开创口贴小心的贴在自己受伤的脚后跟上——
&esp;&esp;冰凉的感觉从脚跟传到了身体的各处,她的眼泪却又莫名其妙的冒了出来——
&esp;&esp;一颗颗的滴落在地!
&esp;&esp;若是以前,他早就动手心疼的帮她细心的贴上了,可现在——
&esp;&esp;纵然,冷漠以对是她故意摆出来的态度,可他就丢下她在异国他乡的街头离开,心还是很难受很难受!
&esp;&esp;越想越觉得委屈,到最后她干脆将脸埋在了膝盖里,大声的哭了出来。
&esp;&esp;反正哭得再丑也没人认识她!
&esp;&esp;当然同理,更没有人会担心她。
&esp;&esp;二十分钟后,当温雅昕返回来看到那个女孩将头埋在膝盖里大哭的情景时,顾不上两人现在的关系,坐到她的身边,双手将她颤抖的肩膀搂过来,动作熟悉得像是做过了千万遍一样——
&esp;&esp;“静怡,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他焦急万分的问着。
&esp;&esp;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岑静怡抬起脸,愣愣地望着那近在咫尺的脸,望进那双充满担忧与柔情的黑眸里,就再也移不开眼。
&esp;&esp;这个时候,她骗不了自己,她没有忘记他,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
&esp;&esp;就算离得再远,就算刻意的不再见面,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将他从心里移除。
&esp;&esp;在这样的夜晚,陌生的国度,陌生的街道,一直潜伏在心里的奢望又冒出了头,她好想他,想他温暖的怀抱,温柔的眼神,想让他像以前一样对她那么好。
&esp;&esp;“是脚痛吗?”看到她脸上挂着一串串的眼泪这么凝望着他不说话,他叹息出声,伸手替她拭掉脸上的泪水。
&esp;&esp;她一向都很乐观开朗,极少有哭得这么伤心的时候,就连当年分手,她都没有哭。所以,今天之所以哭得这么伤心,大概真的是脚痛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