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宣德殿怎么这般热?再去加几盆冰块,冰鉴呢?再去搬几座来。”推开玉金嬷嬷递过来的那碗茶水,陈太后眉目轻皱道。
&esp;&esp;“是。”玉金嬷嬷应声,赶紧去安排。
&esp;&esp;“圆桂,去看看单于来了没有。”周旻晟单手撑在宝座上,漫不经心道。
&esp;&esp;“是。”圆桂躬着身子退去,急匆匆的跟在玉金嬷嬷的身后出了宣德殿。
&esp;&esp;苏妹抬眸看了一眼周旻晟,又看了一眼陈太后,然后赶紧低下了脑袋。
&esp;&esp;宣德殿内静默无息,外面的日头越来越大,苏妹坐在那里,只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沁出了热汗。
&esp;&esp;“单于,到。”宣德殿门口,远远的传来太监的说唱声。
&esp;&esp;苏妹挺了挺身板,垂眸往宣德殿门口看去。
&esp;&esp;年已五旬的单于穿着单薄汗衫,五大三粗的带着身后的一众人大踏步走进宣德殿。
&esp;&esp;“给皇帝陛下请安,今日我特来求亲。”单于单膝跪地,朝着周旻晟道。
&esp;&esp;“单于不必多礼,请起。”周旻晟捻着手里的黑曜石,慢悠悠的道。
&esp;&esp;单于从地上起身,侧身让出身后的使官道:“这是我族特意给公主准备的提亲礼。”
&esp;&esp;端着手里的贺礼,使臣上前道:“千年灵芝,白鹿角。”
&esp;&esp;“单于费心了。”周旻晟敲了敲宝座,面色不变。
&esp;&esp;看着那被置于托盘上的硕大千年灵芝和沾着血迹的白鹿角,苏妹侧眸看了一眼周旻晟,面色微变。
&esp;&esp;苏妹不了解蛮族的习俗礼仪,但是提亲只拿这两样东西来,确是有些失礼,亦或者说,这单于本就是来给周旻晟下马威的?
&esp;&esp;“皇帝陛下的大周繁盛,我这一路赶来真是大开眼界。”
&esp;&esp;单于睁着一双眼,目光从苏妹身上略过,然后落到一旁的陈太后身上道:“孤蛮之君,生于荒野,长于牛马,今至大周,实感欣繁,太后同孤,无乐可娱,愿以孤之所以,易太后之所以,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esp;&esp;单于话落,众臣皆大惊失色,陈太后的面色也一瞬变的十分难看。
&esp;&esp;大殿之上,被一个蛮族单于话语调戏,身为大周的太后,陈太后自然心中恼怒,但却又不能明显表现出来,不然难免伤了两国邦交。
&esp;&esp;“单于,哀家年老色衰,发白面丑,实在是难应单于。”沉下心,陈太后缓慢开口道:“而且我大周,与单于那处不同,继母与子,并不能通婚,此乃罔顾天伦。”
&esp;&esp;“是我逾越了,还望太后莫要怪罪,我族继母与子通婚,实在常事,满以为大周也如此。”
&esp;&esp;“哼,我大周乃礼仪之邦,怎么可以拿来与你们蛮族相提并论?”国舅爷站在一旁,气势汹汹的开口道。
&esp;&esp;“这位是……”
&esp;&esp;“我乃大周国舅,尔等蛮族莫要欺人太甚!”作为陈太后的兄长,见自家妹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欺辱,国舅自然是坐不住的。
&esp;&esp;“原先是我不懂大周邦规,见太后眼善,才口出此言,已然致歉,国舅为何又要抓住不放,以此相逼呢?”
&esp;&esp;这单于虽是蛮族单于,但说话却口舌伶俐的紧。
&esp;&esp;“我大周邦威,不得有辱,单于还是小心说话为好。”对于蛮族的凶狠嗜血,粗蛮无礼和毫无伦常,大周一向是不齿的,国舅一副睥睨模样的看着蛮族单于,苍老的面容仰的极高。
&esp;&esp;“好了国舅。”周旻晟看向陈国舅,声音低哑道:“单于不知我大周规矩,难免出错,我大周是好客礼仪之邦,自然是不能与其计较的,单于你说,是与不是?”
&esp;&esp;“……是。”单于抬眸看向那靠坐在宝座之上的少年皇帝,双眸微眯道:“还是大周的皇帝陛下知礼。”
&esp;&esp;“朕已然在麟德殿设宴款待单于,请单于随朕迁往麟德殿。”
&esp;&esp;说罢,周旻晟从宝座之上起身,牵过苏妹的手率先下了玉阶。
&esp;&esp;单于面色不愉的跟在身后,抬手挡住了那些跟在自己身后的使臣,用蛮族话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