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琳琳还算是有点脑子,她也怕坏了姜禾的名声,让她躲在自己身后,更没把她拎出来说是当事人。
周围全都是公司员工,看着自家老板被一群还穿着校服的孩子围在中间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架势,也都开始窃窃私语。
姜禾看着人越聚越多,生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
拽了拽夏琳琳的袖子小声道:“算了吧,琳琳我们走吧。”
一直到她出声,陆关爵才张嘴:“你也觉的吗?”陆关爵的声音很轻,也是怕被别人注意到藏在人群中的姜禾。
姜禾偏过头咬着下唇不吱声,带着些刻意反抗的默认。
“说话!”对着姜禾的沉默抗议,陆关爵话音里不免带上了几分强制命令。
姜禾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对方,只这一眼,让她几度午夜梦回时依旧会被吓醒,那眼神说不出来的渗人,如狼,如鹰,漆黑深邃的眼瞳固执地锁定着自己,似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自己整个人都密不透风地拢了进去。
姜禾真的被吓到了,夏琳琳在一旁推搡着她让她快点答话,姜禾最终只是胡乱地点了一下头就把下巴埋回了脖子里。
感觉到陆关爵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我知道了。”低声的说了一句算是回应,然后才稍微放高声音对着夏琳琳道:“对不起我还有事,带着同学到对面喝点东西把,我买单,先失陪了。”
说完陆关爵便轻而易举地挤出人群,并且有意无意的甩开了所有想拦下他的手。
这件事就这么闹哄哄的落幕,姜禾记得自那以后就再没了陆关爵的消息,只是每年自己生日的时候会收到一束紫色鸢尾,没有发货地更没有署名,这一送就是十几年。
而每年姜禾都会将这束如噩梦般缠绕自己的花,扔的要多远有多远。
人总是这样的,在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是那个人的名字,听来都觉的会脏了耳朵。
可一旦根深蒂固的观念改变了,再返回头看这个人,其实真的没那么讨厌。
就如同床头的这束鸢尾,以往看到它自己就会没来由的烦躁,恐惧。如今看着沐浴在阳光下娇滴滴的紫色花瓣,姜禾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深沉地坐在玻璃挡板另一侧沉默高大的身影。
他面对自己时的那种温柔和盯着自己肚子时眼眸中莫测的情绪,以及转身离去时的决绝背影都让姜禾心中沉甸甸的。
隐隐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想去看看那个人,在自己从未在意过的岁月里,二十八岁意气风发的陆关爵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琳琳,你说……”
“什么?”
“你觉不觉得上次……是不是有些过了。”
“上次?什么上……哦……你说那个啊,这还叫过,切!他一个老男人臭不要脸还想占你便宜,先不说他多大岁数,光看他的出身,给你提鞋都不配。”
“……你哥都教了你些什么?”姜禾白了夏琳琳一眼。
其实也不能怪夏琳琳势利,他们这种人家的女孩儿以前那都是家里根据利益关系来决定交往对象,现在则出于自由恋爱和对女儿的宠爱,则是让闺女从几个有利益往来的人家里挑交往对象。
但无论形式怎么变,结果都不会出这个圈。
陆关爵什么出身,平民胡同长起来的,没上过几年学就开始混社会了,一路拼杀上来得了上面人的青眼。
如今黑道都讲究漂白,像陆关爵这种悍匪竟然也摇身一变成了老板。
但在姜禾他们这种人家看来,依旧是狗肉上不得台面,永远对他们这种下九流出来的人低看一眼。
“这不是教不教的问题,他陆关爵本来就是癞□□想吃天鹅肉,我又没说错他,挺大岁数了,真不要脸。”
夏琳琳的话让姜禾觉的很刺耳,陆关爵确实比他大,她今年十八,而陆关爵整整比她大了十岁,要说三十其实也还差两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