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秋先是把姜禾拉到床边看着她躺回去,才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支起病床上的餐桌,将保温桶打开一样样摆上,嘴里还不停叨叨。
“窗户是没风,但这马上入冬了,玻璃那有凉气。你天天闷屋子里暖和,毛孔都是张开的,病刚好身体虚,再让凉气激着怎么办。马上成年了,你当你还小呢,说一遍不听,说一遍不听的,快,趁热吃。”
见姜禾看着桌上饭菜不吱声,袁秋就知道她又犯毛病了。
“你赵阿姨怕你嘴里没味儿,这菜花特地用番茄汁炒的,这青笋是用鸡汤焯过的,还有这炒荷兰豆的油都是先浸过料的,赵阿姨还特地给你拿了些她自己淹的爽口萝卜,你不是以前还说过好吃呢么,也就看着清淡,你尝尝就知道了,来,听话。”
说着袁秋就要把勺子往姜禾手里塞。
已经三天了,姜禾苦着脸看面前的半桶小米粥,和一堆看上去白不啦叽寡淡淡的菜。
她那也就是跟赵阿姨客气客气,怎么还当真了呢?
好想吃肉……
“妈~~~”
姜禾一音三拐弯,眼巴巴的瞅着袁秋。
当妈的自然了解自己闺女,姜禾那口吃要紧的很,不仅口重,还特别爱吃甜食。
袁秋真是一千一万个庆幸这孩子体质随了自己,要是跟他爹那样的,指不定现在已经横成什么德行了呢。
“你给我盯出花儿来,该吃也得吃你的,你这是出红疹,不能沾荤腥,连酱油都不能吃。”
在家里姜禾就拿她这个妈没辙,在外人面前,她老妈那是气质沉稳高雅,行事雷厉风行十足十高冷女强人。
可毕竟年纪大了,这几年袁秋在姜禾面前是越来越爱唠叨,可谓是魔音绕耳的强制性灌输。
由于袁秋将这种精分已经练就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硬来有铁血手腕,软来有三寸不烂之舌,不仅姜禾,就连他哥姜宇都能躲就躲。
无奈的在餐桌和袁秋之间打了个来回,姜禾不情不愿地拿起勺子。
“我可没听大夫说不能吃酱油,这都哪听来的。”
“你管哪听来的,都是为你好,快点吃,我那还一大堆事儿呢,一会儿就得回去。下午你赵阿姨来,有什么要的就跟她说。”
看着袁秋眼角即便再保养也掩盖不住的细纹,姜禾心里说不上是酸楚还是庆幸。
刚醒来的时候她真的是激动到想逢人就抱,见人就哭。
可就是因为自己情绪太过激动,把她老妈吓的差点厥过去,还以为怎么了呢。
先例在前,姜禾不敢冒进,只能把所有强烈的情绪和倾诉欲望压下来,导致她现在干什么都有些缩手缩脚。
姜禾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袁秋说话。
“要我说,您快把那工作室关了吧,一天到晚的这么忙,我爸又不是养不起您,在家享享清福多好。再说了,不还有我哥呢么。”
袁秋是个工作狂,普林斯顿大学主修建筑工程,后来又去德国深造,当年在国外也算是有些名气。
姜禾的老爹姜泽林重金把人挖回国内做顾问,谁成想最后竟然挖进了自己被窝里,典型的霸道总裁爱上我故事范本。
袁秋心气儿高,既然成了两口子,就不愿意在事业上有纠缠,合同到期后不顾姜泽林的挽留,毅然决然抽身出来自己成立了工作室。
如今袁秋不仅是业内著名的建筑设计师,还顶着通泽集团老板娘的头衔,工作室名声在外,她更是忙的每天脚不沾地。
“吃你的饭,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干嘛。明天我可能没空,中午我让小李接替你赵阿姨。”
姜禾是真心想劝袁秋把工作室关了,她记的很清楚,袁秋就是因为总熬夜导致最后身体越来越差。
本来身体就不好了,姜家出事,哥哥被收监入狱,爸爸急的跑前跑后都没能把人捞出来。
后来听说哥哥在狱中病重,结果保外就医迟迟办不下来,最后好端端进去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紧接着袁秋急火攻心也跟倒下了,爸爸更是一夜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