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满眼疑问着,何彦沉的身影在病房门前步入,映进楚醉眼里,她立时收回满是疑问的目光,脸色僵的白的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貌似有些不善的脸色。
“这不,你先生又来照顾你了,他可连续照顾你好几天了呢,不眠不休的,楚小姐,你可真是让咱们医院里的一群女孩子都心碎死了,何先生这么迷人又这么疼老婆,真让人嫉妒。”说着,那小护士咬咬唇,含羞带怯的瞥了那道身影一眼,又用着羡慕嫉妒恨的复杂眼神瞄了呆滞的楚醉一眼,转身走出了病房。
见何彦沉走过来,楚醉立时满眼戒备的盯着他,悄悄抬起手揪住身上的被子。
结果他站在床边默然看了看她,不言不语,不怒不笑,眼神似平静又似波涛汹涌,居高临下的垂眸睥睨着她,仿佛要将她看出一个窟窿,带着几分让人骇然的犀利。
“那个……我出去接些热水。”赵秘书虽然不知两人的关系,但毕竟见多了世面,跟助理和小周眨了眨眼。
“啊,那咱们去把水果洗一洗,切成小块看看楚总能不能吃进去。”小周跟助理也连忙抱起果盘跟着赵秘书往外冲,不出半分钟,几个皆十分自觉的出了病房,又恰到好处的轻轻关上了门。
病房里顷刻安静的让人有些惊惧,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楚醉在他莫名的目光下被注视的有些尴尬,不禁屏住呼吸,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悄悄揪住雪白的被子一角。
何彦沉看着她那一副谨慎的又似乎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的模样,微微眯起双眸,募地扔下一句:“说吧。”
楚醉本以为他想说什么,结果被这不明不白的两个字弄的一阵愣神,哑哑的扯着公鸭嗓子微弱的小声问:“说什么?”
结果他老人家转手将床边一把椅子往身后一拽,稳稳的坐了下去,气定神闲歪头看着她,看起来也不知道是心情极差,还是心情极好,总之,楚醉看的有些发懵。
见他挑眉睨着自己,仿佛是在说“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楚醉咬了咬下唇,好半天,才知道他是在等她说什么,只好十分诚恳的沙哑的挤出两个字:“谢……谢……”
何彦沉面色一沉,不冷不热的扫她一眼:“谢什么?”
楚醉看看他,觉得他莫名奇妙,就算是救了她,想要她道谢也不能在她现在这种刚刚“复活”的状态下就让她把话全说完啊,她现在这么虚弱,他看不到吗看不到吗?
她憋了憋,又硬生生的憋出几个字儿来:“谢谢……你救……了我……”
随即她就看见他眉心打了个结,似乎对她简单的道谢极为不满。
楚醉登时瞪着他,扯着公鸭嗓子用着自以为比较用力比较大的声音喊:“虽然知恩图报是中华民族的良好美德,可你也得看在我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份儿上等几天,等我出院了,我一定对你千恩万谢,过往的事我尽量不再去计较,不再和你针锋相对了还不行吗?”
吼完,她就觉得全力的力气都奉献给刚刚明明用尽了力气却还是“弱弱”的嗓音下了,最后只好干瞪着眼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谢谢我?”终于,他笑意加深,眼中染着十足的好心情:“我是要你把在电话里没有说完的话……现在当着我的面,说下去。”
楚醉惊骇的杏眼圆睁,有气无力的哑声低叫:“什么话?什么没说完的话?”
“你确定需要我重复一遍?”
他笑意盎然的坐在椅子上,黑色的丝质衬衫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可见他昨夜一夜没睡,早上就赶来了医院,可楚醉感觉他似乎哪里和前一阵子不太一样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能谨慎的瞪着他。
“我不记得自己有给你打过什么电话,就算真的有打过,那有可能也是神智不清,我只是有些需要交代的事,我只是不放心我女儿,我根本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哪里有什么没说完的话,又、又或许是我按错了号码……”楚醉越说,声音越低弱,直到几不可闻,直到在他逼人的目光下渐渐闭上了嘴,径自懊恼的蹙起秀眉。
他嘴角惯常的勾起弧线:“真是越来越倔强的性子。”
“被囚在一片火海里面对生死一线,却打一通电话过来要我好好的,楚醉,你还真是非一般的‘善良’!”
最后那两个字的“褒义”形容词是被他咬着牙才念了出来,足见他究竟有多痛恨她那一刹那的自我放弃。
楚醉思绪正飘忽在那日浓烟滚滚的电梯里,听到他这明显反骂自己的话,不由的略为慌张的转眼瞟着他:“你肯定是记错了,我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他倒是收放自如的坐在床边,双臂环胸,冷眸扫了她一眼:“也许真的是我记错了,像你楚醉这么恨我恨的牙痒痒,如你所说,没有拿枪崩了我算是留了情面,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楚醉哑口无言的干瞪眼。
他却旋眸凝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彷徨:“在谎言的规则里,是不是应该有这样一条?在说谎时一定要正视对方的眼睛。”
楚醉有些尴尬的微微转过头去,将目光自他身上抽离,闭上眼,疲乏的只想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