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没有。”希卜轻飘飘地在她面前转了个圈,“我能够很轻松地解决这颗星球,但没有办法解决你的难题。就好像,你也没有办法帮助一只走丢的小蚂蚁回到巢穴中。”
岑鸢开始努力放空自己,不去细究祂所说的“解决这颗星球”到底是什么意思。确实,一切属于碳基生物的问题,根本无法进入旧日神明的视野之中。
只需一眼,希卜就能读取整个宇宙的生灭次序。
“所以,一切果然还是毫无意义对吧?至少在您看来,应当是毫无意义的。”
希卜叹了口气:“恰恰相反,我必须对一切抱有期待,并且一直如此。”
“‘必须’和‘并且’,听起来可真勉强啊。”
“这很正常,可观测的每一个宇宙都有它自己的规则,只要进入其中,就无法违背。而你们所在的这个宇宙,它的规则就是‘混沌’。”
岑鸢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就好像沙尘暴那样?”
“其实更像是,一阵不可捉摸的风。”
…
昨日寒食节放假一天,岑鸢同学赖床到中午十一点,吃过午饭后往沙发上一倒,过了不久,肠胃开始翻腾,只好颇难受地继续躺着,结果一觉又睡到了下午四点。
草草吃完晚饭洗了碗,她往电脑前一坐,写文两小时后整个人越发清醒,洗漱完毕上楼进卧室。
十点四十分,岑鸢贼心不死地打开了一本热门小说——直接就看到了第二天凌晨五点。
窗外小鸟吵闹如菜市场,天气阴雨连绵,令人不适,今日不宜上班,宜请假。
于是,岑鸢同学果断旷课,以“急性肠胃炎”为由,在家搓了一整天的同人文,简直快乐到飞起。
可惜这些像肥皂泡泡一样轻盈炫彩的快乐情绪,留存时间实在不长,三天后就被轻易打破。
周日,阳光灿烂的一天。岑鸢的冤种爹妈又在吃午饭的时候发生口角,尽管她身在现场,却完全没搞清楚今日份口角的起因何在。
很烦,但烦着烦着也就习惯了。
“很多时候,生活就是在做无用功,您说是不?”
“这要看你如何定义‘有用’和‘无用’。悲观情绪与虚无主义只是思考的一个分支,正如硬币拥有正反两面,你遇到的每一件事同样可以作出两种判断——譬如好与坏,但它们其实并不存在正确答案。”希卜用透明触肢戳了戳岑鸢的脑壳,一股寒意直穿脊髓,冻得她手脚僵硬。
惨遭应试教育荼毒多年的岑同学感觉很糟糕,在这个瞬间她突然理解了自己班上永远保持在低分阶层的“四大金刚”:习得性无助是一种魔咒,它具显在每一双视线失焦的眼睛里,像童话故事中冰雪女王遗落的魔镜碎片,将主角与整个明媚春天彻底隔绝。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作判断。”
旧日神明又说道:“你无法阻止两只猴子为了争夺一根空气香蕉而干架,但就算它们打得头破血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