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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就将灵气从指尖上弹出,落在他脚下的积水上,遂见那雨线砸出的涟漪发出细微的光,一圈一圈的,但每一圈也只是闪了两下就消失了
林师师侧过脸,在他耳朵上方低声道:“跟着这些光走,应是能走得过去,小心些,别引起身后那些东西的注意。”
刚刚她观察了一路,隐约找到永夜城变化的规律,但规律一直在变,因此她所指出的路也需要跟着变。
颜鹤会意,收紧胳膊,即跟上那一圈圈发光的涟漪。
林师师正要让他将她放下,这样好给他减轻负担,而且她是能跟得上他的。
只是不等她开口,颜鹤忽然又停下了。
林师师感觉到他们前面飘过来新的气息,转头看过去,便看到前面的长街中央,出现一座八抬大轿,抬轿的是八个带着面具的怪物。
而那轿上坐着的,是盛装打扮的静宁郡主!
……
潮湿阴冷的长街上,静宁郡主披着一身雪白的狐裘,端坐在织金着锦的软垫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那两人,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用力,鲜红的指甲在光滑的玄阴木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她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一幕,美到让她羡慕,甚至是嫉妒。
浓重的深夜里,他单手抱着那女子,臂弯托着她的臀,就让她撑着伞靠在他身上。这个对大部分男人而言极为困难的动作,在他那显得轻而易举,而且这使得他看起来愈加挺拔,沉稳,强悍。
他停下后,那女子撑着伞转过身,他的脸就朝她微微偏了一下。就那么一个细微的动作,看在静宁郡主眼里,是说不尽的亲密缠绵。
即便是隔着雨幕,也能感觉得到,那两人那种亲密的氛围,任何人都破坏不了,玄阴木上的指甲痕又深了几分。
静宁郡主心里冷笑,示意轿子往前走了几步后,再停下,然后看着他们道:“你们过不去的。”
颜鹤目光紧紧盯着静宁郡主:“是你授意的?”
静宁郡主呵地笑了一笑:“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之前就跟颜掌令说过,我是身不由己,你我皆是别人手里的棋子,我都看得清楚,掌令为何就看不清呢。”
颜鹤:“让开,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静宁郡主看着他道:“你既这般在意她,就不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颜鹤微微转动执剑的手,给静宁郡主抬轿的那几个怪物忽然张口,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即朝颜鹤这边冲过来,带着令人窒息的粘稠感,林师师搭在颜鹤肩膀上的手微抬,一阵清风袭来,瞬间就吹散了那些令人窒息的味道。
雨还在下,无数水珠顺着大黑伞滚落,只见那一串串水珠,眼看着就要落到颜鹤的肩膀上,但却在离他的肩膀约半寸时,落下的水珠忽的往旁一歪,滑出一个不可能的角度,然后砸到地上,溅起一圈圈细小的水花。
静宁郡主这才发现,他们跑了这么久,两人身上竟都是干的!那把伞不可能替他们档得这么严实。
静宁郡主这才看向林师师:“林姑娘,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林师师:“什么交易?”
静宁郡主:“林姑娘当是清楚,眼下是什么境况。放弃你在帝京布下的术阵,待帝京天黑后,我可保证让你们活着离开永夜城。”
第228章第228章
林师师打量着静宁郡主,片刻后才道:“郡主敢做出这样的保证,可知自己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静宁郡主:“这么说,林姑娘是答应这笔交易了?”
林师师轻轻摇头:“郡主身在帝京,难道不知平安辟邪阵对于帝京的重要,若真让永夜城里的这些邪物涌入帝京,郡主即便不想那千千万万百姓的安危,难道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静宁郡主上下打量着林师师,然后发出一声嗤笑:“这个时候了还担心别人,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真有些辨不出,林姑娘这是真有菩萨心肠,还是装出来的?”
林师师:“郡主是真不怕人间会变成炼狱?”
静宁郡主轻轻抚了一下围在身上的白狐裘,叹了一声:“炼狱?我早就身处炼狱中了,不让更多人也尝一尝此等味道,你们又如何能知我的煎熬和不易。”
她说到这,就抬起眼,看向颜鹤:“我说得对不对,颜掌令。”
颜鹤隔着雨幕,看着那八抬大轿上的女子:“之前无论你在河西做过什么,都可以推说身不由己,但永夜城之事,绝非傀儡之躯可做得到,至今还执迷不悟,过了今晚,你可知你会面临什么。”
静宁郡主看着颜鹤,忽的笑了:“面临什么?镇邪司的地牢吗?颜掌令的冷硬心肠和铁血手段,很早之前我就见识过了。我没想到的是,有一天,你还会对一个女人这般体贴入微,可是你选错人了啊。她再怎么好,你再怎么喜欢,她和你也不是一路人,你们早晚是要分开的。”
林师师感觉到,静宁郡主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颜鹤抱着她的胳膊忽的收紧,同时面色阴沉了几分。
她撑着伞,垂下眼看着他低声道:“子卿,放我下去。”
颜鹤没有动,收紧的胳膊也未有一丝放松。
林师师:“静宁郡主应是用邪术献祭了自己,作为交换,进入永夜城的那些虚境邪物确实要替她做一些事。我们现在的情况不乐观,且眼下时间紧迫,你这般抱着我会给自己增加负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