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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为陈桥术师的事,镇邪司就派人来桔园纸坊查过,但那时候因顾着寿王的面子,过来的玄衣卫就只是走个过场。
结果没多久,这桔园纸坊就出了邪物,还被颜掌令给碰上了!
听说这事后,之前负责查问桔园纸坊的那几个人,全都白了脸。那一刻,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自此他们再不可能留在帝京,掌令必会将他们扔到,不知藏着多少危险的未知之地。
因此今日过来的玄衣卫,一个比一个卖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不找出点什么,绝不罢休。
这般动静,纸坊里的事自然就都停下了,桔园纸坊的大管事也不敢有任何不满。他一脸小心翼翼地在一旁陪着,心里一边打鼓,这些年,纸坊在术纸的用料上,一直就分了甲乙两种。
甲等术纸没什么问题,乙等术纸,在用料上就有点……没那么好。
其实这不算什么大事,说起来也跟邪物无关,就只是接触乙等术纸原料的工人,时间久了会生病。因此纸坊内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乙区招的全是短工,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全部换掉。
但有时候,新招的人没那么趁手,所以多多少少,他会将乙区的熟手多留一些时间,直至发现他们开始生病后,再将人赶走。
总归桔园纸坊背后靠的是寿王府,即便真有人发现纸坊有点什么不妥,也没人敢多嘴,真有那等不识好歹的,寻个由头将他们往牢里一丢,几顿板子下去,什么样的人都能学乖。
这么多年,桔园纸坊就是这么顺顺当当地经营着,而且乙等术纸的利润比甲等术纸的利润高了数倍,每年那么多银子送上去,王府的几位爷可高兴得很。
大管事悄悄打量一旁的颜掌令,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今日玄衣卫竟又过来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甚至连颜掌令都亲自过来了。
也不知镇邪司究竟想干什么,说到底,他就是王府的一个奴才,顶不住镇邪司的刁难,四爷怎么还不来呢?
桔园纸坊是寿王府的四爷南宫琦打理,南宫琦是寿王几个儿子中,生意经念得最好的一个,王府的生意不仅桔园纸坊,还有分在各处的大药铺,全都是南宫琦负责。
纸坊大管事心里直打鼓的时候,南宫琦终于到了。
听到伙计跑进来通报后,大管事终于松了口气,正要迎出去,却刚走两步,就瞧见一个面白体胖,身着锦缎山水纹长袍的中年男子大步往里进来。
南宫琦从大管事身边经过时,连眼珠子都没有偏,就直奔颜鹤过来,面上还堆满了笑:“子卿怎么还亲自过来了,这地方这么乱,闹哄哄的,不如随我去外头的茶楼坐一坐,咱们也好久没见了。”
颜鹤看了南宫琦一眼,眼神淡淡,却不接他的话。
那一瞬,气氛略有些僵,南宫琦却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面上依旧是挂着笑,状若无事地扫视了周围一圈,目光在林师师身上停了一下,然后才接着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带这么多玄衣卫过来?”
只是他这话刚落,玄衣卫那边忽然就传来一句:“掌令!”
颜鹤立即往那边过去,林师师亦是跟上。
南宫琦微微蹙眉,这才看向旁边的大管事,那大管事慌忙上前来,快速将今日的事道了一遍。
南宫琦面上的笑收了起来:“三车乙等的术纸不见了?!”
大管事有些僵硬地道:“是那王贵领着人送去的,但李记那边却说他们根本没接到那三车术纸。”
南宫琦眼里露出狠厉:“难不成是王贵吞了那三车术纸?”
大管事低声道:“他应是没这胆子。”
南宫琦也觉得不太可能,可三车术纸,值不少银子,如今竟连纸带车,全都丢了!
他想了想,又问:“你刚刚说纸坊这连着两晚出了邪物?”
大管事微微点头:“昨晚确实有人看到个诡异的影子,也说不清是什么,只是当时……那颜掌令可能就在纸坊内,正巧被他碰上了,所以今日就……”
南宫琦即往颜鹤那看过去:“大半夜的,他来纸坊做什么?”
纸坊的生意很好,这些年给他添了不少进项,但自上个月开始,寿王就敲打过他,但那乙等术纸的原料他是刚进的,囤了两大库房呢。一下子都处理了,那可都是银子啊,未来几年的进项,不知多少雪花银。
难不成镇邪司是借着邪物的缘由,实际上是来查这事?
但不应该啊,这事也不归镇邪司管。
而且他的纸坊怎么可能有邪物!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颜鹤那边的玄衣卫忽然跑了过来,对他道:“四爷,我们掌令请您过去。”
南宫琦心里一声冷哼,就负手往那走去。
只是他还未走到颜鹤跟前,就听到纸坊内一名小管事跟颜鹤说:“其实那边的乙一术纸才是原先定下,要送到城南李记家的,但今日上午要装车时,王贵却让人搬了这边的乙二术纸,说都是乙等术纸,一样的。”
南宫琦听了这一耳朵,也没听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正要问,颜鹤忽然转头看过来:“四爷,乙等二号术纸这,发现了邪引。”
颜鹤说完,一名玄衣卫就给南宫琦指了指旁边一个角落,那里落着一撮幽蓝的粉末,已经有诡异的触须从那粉末中伸出,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