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鹤垂下眼:“都是师父教得好。”
圣空老人却轻轻叹了口气:“只是如今出了这么些事,我多少是担心你到底年轻,万一识人不清,最终误了自己。”
颜鹤抬起眼,看着圣空老人,面上适当地露出几分不解。
圣空老人:“昨晚的事,还有今早的事,我都听说了。”
颜鹤:“让您担心了,此事我定会查清楚,其实陈老暴露,也正好给了镇邪司一个彻查上下的好机会。”
圣空老人看了他好一会,然后摇头:“我也是没想到,陈桥居然藏得这么深……”
他说着,就示意颜鹤在他跟前坐下,然后重新煮上茶水,再接着道:“那位林副使究竟是怎么发现陈老的?陈桥藏了这么多年,说明他准备得很充分,即便是自尽,也应当是提前想好了身后事。昨晚的事发生得这么突然,他又暴露得这么快,太过反常。是不是那陈桥和林副使,两人曾经有过什么渊源?”
在亲孙子面前,他可以直接道出对林副使的不信任;但在徒弟面前,特别是徒弟如今已是镇邪司掌令,那等不信任的话,就不能过于直白地道出,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了。
不过这话里的意味,其实也已经很清楚。
颜鹤双手接过圣空老人给他倒上的茶,只见杯子里的茶水倒映出他的影子,他看了一会,才抬起眼:“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可证明,陈桥和林副使有关系,他们二人,之前甚至都没见过面。昨晚百草园混入邪物,林副使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我也从水纹中察觉到异样,就马上赶去术署。当时我同林副使一同站在望天台上,观测了百草园内的情况。林副使想将计就计,找出是谁在暗中驱使邪物,以便查出对方究竟什么目的,所以昨晚我们才按兵不动。”
圣空老人:“那她是怎么找到陈桥的?”
颜鹤看着圣空老人道:“术师以术法波动为路径去追踪,能力越强者,可寻着的蛛丝马迹就越多。”
圣空老人淡淡道:“便是说,除非是能力同她一般,或者是能力超于她的术师,才能证明她的话是不是真的。”
这便是他不喜术师的原因之一,行为太虚幻,难以证伪。
这一类人,如果不加以制约,不强行控制,很容易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慢慢地,越是信任,就越会变得盲目。
颜鹤道:“等卫署的人查明陈桥的身份,确认他昨晚的确是驱使了邪物,自然就能证明林副使的判断是真。”
过程证明不了,那便以结果来倒推,只要答案没错就行。
圣空老人看了颜鹤一眼,他知道颜鹤明白他说的是人,是林师师。但颜鹤却故意把重点放在事件上,用断案的流程来回答他。
师徒俩都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却又都故意绕开对方真正在意的点。
圣空老人打量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不再对他言听计从。
良久,圣空老人才道:“陈桥早些年,曾打理过桔园纸坊,这些年镇邪司的术纸也多是用的桔园纸坊出的术纸,你安排人去查一下那里有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