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六:“你也知道,所有患上金鳞病的人,运功时内力都会受阻。我是从这个月开始,那种阻塞感才越发明显,即便是没有发病的时候,也是一样会感到内力时有不济,就好似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将我的内力拖住了。但现在,那些阻塞感全都消失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顺畅地运功走完一个小周天。”
梁五看着他道:“今日之前,你运功时,内力很难顺利走完一个小周天?”
梁六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今天发病的时候,我就已经很难催动内力了,没有玄清丸的压制,内力用得越多,脑子就痛得就越厉害。但那姑娘为我针灸后,就完全不一样了,只是当时也没多想,只是着急要赶回来……”
梁五接着道:“所以现在,你不止内力没问题了,你背后的鳞纹也消失了。”
梁六张了张嘴,却又闭上,然后又张开,像是求证般地道:“哥,该不会是,我这个病被治好了吧?!”
但这话说出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金鳞病就没有治愈的先例。只要患上这等病,唯一可治的办法就是拖时间,拖少病发的时间,拖延病变的时间,拖迟病逝的时间。
梁五道:“走,去让公子看看。”
梁六迟疑:“这会儿去找公子?要不还是先去请许大夫看看,没准是咱们想多了?”
梁五:“公子虽不是大夫,但对这个病,公子比许大夫更熟悉。而且你若真是痊愈了,那这件事对公子而言,至关重要!公子必须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若真是这样……”梁六一边穿上衣服,一边瞄着梁五道,“哥,其实你才是第一个知道的,我是第二个,公子顶多算第三。”
梁五回头:“你是不是想死?”
梁六赶紧往后退一步:“哥,要不让我先找块镜子看看,我还没看过我的后背呢。”
梁五:“公子那也有镜子,别磨蹭,赶紧走!”
梁六还是磨磨蹭蹭地道:“今日水牢刚进了几个人,公子这会儿应该忙着审讯,没空再见咱们。”
公子身边的人都知道,公子发病的时候,心情肯定是非常不好,一般谁靠近谁遭殃。偏他哥不仅忠心而且皮还贼厚,从不怕被削,但他怕啊。特别是他患上和公子一样的病后,他才真正明白,公子究竟有多强。
但越是佩服,就越是胆颤。
梁五瞥了他一眼:“那几个要等几日再审,你怕什么?公子还能对你怎么着?”
梁六欲哭无泪:“我不是怕,就是这天都黑,公子会不会已经歇下了?刚刚公子的脸色就不大好,要是刚一歇息被我们打扰,不太好吧。”
梁五:“事有轻重缓急,顶多是被削一顿,你死不了。”
梁六:“……”
……
观水园的后院大而空旷,院中只有几块嶙峋的山石,没有花草;回廊下也只挂了几盏风灯,不养鸟雀。偌大的后院,长随仆从下人全都是男子,没有女人,不见脂粉,连蚊子都是公的,所以这里到处都透着冷硬。
外人都传,观水园的主人是恶鬼投胎,罗剎转世,嗜血成瘾,故而不好女色,唯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