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陆舒容神色淡淡,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昨晚她的柔声细语竟像是梦一般。
“夫君既然知道妾身不喜酒气,今后便该克制些。”陆舒容极快的扫了眼裴词安,面色微冷,“想来是夫君后宅单薄,无处可去。”
“我……”裴词安有些恍惚的打断陆舒容的话,却忘了掩住嗓中的难堪,“我还有些急事要处理,就不陪你用早膳了。”
陆舒容看着他狼狈的几乎是逃出去身影,眸中一空,忽然就流下泪来。
即便如此不快,但裴词安每日仍逼着自己来陆舒容房中,她对他视若无睹也好,横眉冷脸也罢,只要不将他赶出去,他都受得住。
甚至还挑了好几个美婢往他跟前送,不过裴词安并未如往日那般勃然,而是安静的打发了出去。
面对这样的裴词安,陆舒容犯了难。
他向来是那样自傲的人,怎能屡屡承下这些?难道不应该冲她大发雷霆?
陆舒容不明白。
可两人好像较上劲儿了一样,一个拼了命了对她好,一个拼了命的词严厉色,冷脸以对,可换来的总是裴词安的眉眼温和,喜怒不惊。
终于有一日,还是陆舒容先绷不住了。
“裴词安你不要脸面了是不是?我都说过了不要你照顾!”
“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裴词安见着陆舒容怒气冲冲,急忙放下霜儿刚端进来的汤羹,两步上前抱住陆舒容哄着,“在自己娘子面前,脸面这玩意儿又值几两银子?”
这话听得陆舒容浑身一震,不觉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裴词安却好似毫无所觉,拉着陆舒容的手往自己身上打,“容儿若有气,可千万别憋着,冲我身上发。”
“你……”陆舒容一把甩开裴词安的手,裴词安亦顺着她的力道放开,一边小心的护着她的身子,“你简直……”
“容儿?你怎么了容儿?”
看着陆舒容面上的血色渐渐褪去,裴词安急忙抱住陆舒容将她放在床上,“是不是要生了?”
陆舒容紧张的抓着裴词安的袖子,点了点头。
“不怕、不怕啊!”几乎是颤抖的为她盖上被子,立刻扬声道:“来人,快找稳婆!女医呢!”
女医就住在离主院最近的一间小院里,听到了动静很快便赶了来。
寒生早就定好了沁州最好的稳婆,只是谁都没想到,陆舒容发动的日子比预计的早了大半个月。
尽管寒生驾车接了一个稳婆来,可另一个还在帮别人接生。
将稳婆送到府中后,寒生也只能驾着马车,心急如焚的等在门外,直到一声婴孩的哭声隐约传来,寒生才顾不得礼仪拽着稳婆上了马车,“婆婆,求您快些吧!”
因着有了一次的经验,所以这一次霜儿和瑾儿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裴词安坐在床边,紧握着陆舒容的手,看着她疼得满头大汗,自己的心也好像被扯着一般不能呼吸。
“岁岁不怕,我会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霜儿和瑾儿连番劝过,可裴词安就是不肯离开,执意要陪伴在侧。
“还请大人出去,您这样夫人是生不了孩子的。”
稳婆毕竟经验老到,即便是面对裴词安,也还是老神在在。
“妇人生子何其凶险狼狈,夫人一边生着孩子,一边还得担心被您看见她狼狈的样子,您让夫人以后如何自处?您这不是将夫人往鬼门关里送?”
裴词安听罢,一愣,拱手深深一拜,但哪有为官者向平头老百姓行礼的?
吓得屋内人皆是一惊。
“还请您定要保我妻无恙!”
“淮……之……”
陆舒容忍着剧痛,看着九十度拱手一礼的裴词安,喉咙好像被紧紧捏住一样。
突然,脑海中一道电子音响起:
【请宿主做好脱离准备!】
陆舒容收回了目光,尚未来得及叹息,就被一阵忽然袭来的剧痛夺去了全部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