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陆府和兴阳侯府皆挂着喜庆的红。
陆府
陆夫人拉着陆舒颜的手,眼眸微湿。
“从今以后我的颜儿就是大人了,记得万事不可任性,要好好服侍夫君,孝顺公婆。”
陆舒颜点点头,真到了出门的这一日,即便她满心期盼,但仍是舍不得的。
陆夫人无奈一叹,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又吸了一口气,才道:“女子嫁人以后本就艰难些,到了国公府万万不要跟你姐姐生了嫌隙,姐妹二人当互帮互助才好。”
陆舒颜猛地一咬唇,只觉得舌尖隐隐有了些铁锈味儿。
“母亲,今日我嫁人不能穿正红,不能戴凤冠霞帔也就算了,可您到这时候念着的还是陆舒容!”
“颜儿……”
陆夫人一怔,心中紧接着一疼,急忙想要解释,却听外面一声:“吉时到,请姨娘上轿!”
说话间,便有国公府的嬷嬷带着两名婢女进来,“陆夫人,今日是陆姨娘的大日子,还请莫要误了吉时。”
陆夫人看着女儿,极快的擦了擦眼泪,“好孩子……”
伸手欲拉陆舒颜的手却被猛地躲开,“母亲保重!”
陆舒颜急迈两步,随着嬷嬷离开。
陆夫人却怔怔的立在房中,看着陆舒颜上了那顶粉色小轿。
明明女儿已经上了小轿、离开陆府,耳边却总是回荡着方才陆舒颜的那句话:“母亲,为什么只有姐姐有乳名,我们却没有?是不是在你心里只当陆舒容是你的孩子!”
等陆夫人回过神,张口欲解释时,已经再无机会!
舒颜和舒容不同,她不是正妻,没有三日回门……
陆夫人捂着心口,忽然就跌坐在地上。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
与此同时,兴阳侯夫人亲自将女儿送上了小轿。
虽然今日办得比帝京寻常侧室要更隆重些,但看着叶芷芙身上的嫁衣,还有那顶粉色小轿,兴阳侯夫人忍了好些日子的泪终是没忍住。
长久以来劝说自己没有委屈女儿的理由如被洪水冲垮的堤坝一般,纷乱一片。
虽然侧室的小轿理应从侯府侧门出,但兴阳侯坚持让叶芷芙走正门。
兴阳侯夫妇亦站在大门前,目送着小轿远去,直至不见。
“侯爷,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与国公府这门婚事,不一定非要结不是吗?”
兴阳侯不耐的捏了捏眉间,“不是说好不提这事儿吗?再说芙儿喜欢裴词安,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
“你……”孙氏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兴阳侯。
这是向来疼爱子女的丈夫说的话?
兴阳侯轻闭眼帘,不若孙氏眉眼颤动,只是冷静道:“那时新帝虽为太子,但我这一派却支持二皇子,如今皇帝上台,兴阳侯府自然如风中残烛,若不想办法攀上裴家求得庇护,夫人可想想,不日兴阳侯府便如大厦倾颓,到时孩子们亦受牵连!”
“如今是芙儿心甘情愿,既能嫁给她爱的人,咱们也能与国公府结下姻亲。求得庇护,何乐而不为?”
“可芙儿……”
“这路,是她自己选的,只求进府后能得裴词安宠爱,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咱们兴阳侯府也就安生了。”
孙氏听着丈夫的话,也只能无奈的闭了闭眼,只求上天能多怜悯她的女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