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月洞门两旁的婢子急忙福了福身,世子向来都是直直的走过,当她们摆设一般,从未问过话,今日突然问话让她们紧张的结巴了起来。
“回世子,”一个小婢子吞了吞口水,努力不让心脏跳出来,鼓起勇气道:“少夫人用了午膳后,一直未出房门。”
裴词安扬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味阁而已,值得她这么费心?连自己的夫君都冷落了?
不自在的深吸一口气,连身上的朝服都未换掉,抬脚便进了挽月阁。
“在看什么?如此认真?”
陆舒容从一堆画中抬头,怔怔的看着裴词安放大得脸,忍不住缩了缩肩头,这人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夫君今日无事?”
说着看了看窗外,“已经这么晚了?”
裴词安十分不受用的上前,弯下身子,双手撑在桌案两侧,恰好将坐在椅子上的陆舒容锁在自己怀中。
忽然包围住自己的温热让陆舒容脸一红,没办法,谁让裴词安长得那么好看!
看着他拿起胡乱散落在桌面上纸张,“你是准备望梅止渴?怎么国公府已经买不起米粮了?”
“胡说什么。”
陆舒容忍着面上的微热,抽走裴词安手上的画,再将桌面上的画一张张整理好,“这是为五味阁画的,你瞧瞧,看起来是不是很有食欲?”
桌上画的不是别的,正对应着菜单上的各种菜色,素的荤的,汤汤水水,应有尽有。
裴词安忍不住笑出了声,“画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要卖?”
“自然是要卖,但不是卖画,是卖吃的。”
陆舒容弯起唇角,倾城的眉眼中掺着一抹磨得人心口发软的柔色,樱色唇瓣更像枝头上刚刚成熟的樱桃,可口多汁。
看得裴词安眼中一怔,胸口热热的。
任由她带着自己到屏风后,亲手为他换下朝服,又选了件舒适的绵绸衫给他换上。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陆舒容也不卖关子了,接着道:“帝京中虽然多是官家子弟,但来帝京谋生活的穷苦人也很多。所以并不是每个人都识字,所以便想了这法子,将每个菜都画出来。”
“一来可以方便那些不识字的人点菜,二来,”陆舒容笑得更得意,“妾身想着,只看着菜名那些人未必有胃口,但看见菜的样子可就说不定了。且多是有带着孩子一同来的,孩子见着想吃的东西,做父母的哪忍心拒绝。”
裴词安扬眉一笑,“幸亏你这心思是用在铺子上,若是用在官场上,也不知会贪多少银子,刑部和大理寺又得费多少心思。”
陆舒容微恼的咬了咬唇,刚欲开口,身子就被他环住。
低沉的嗓音化作一只无形的手,一下下的抚平她心中的不满,“好了,我说笑的,不许往心里去。”
这样亲昵的诱哄叫陆舒容心头一颤,不自在的闭了闭眼,止住了微微晃动的心尖儿。
真是的,她只不过是他的妻子而已,又不是他爱的人,有必要这么……区别对待吗?
拿出他的清冷范儿岂不更好?
裴词安亦轻闭双目,下巴蹭着她的鬓角,鬓边的碎发时不时的拂着他的下颌,虽然微痒,却意外的舒服。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总让他能放松心神,只觉得舒服得很,却又无心探究她用了什么香,也许这东西在女子身上才会好闻,只是更紧的收紧了双臂,叫她密密实实的填满怀中。
“裴家家规,正室无所出之前,妾室是不允许生下男嗣的。”
裴词安睨了陆舒容一眼,才缓缓道:“你放心,在你没生出儿子以前,她们都不会怀孕。”
陆舒容点点头,忽然又想起小院儿里的那一位,“那秦姑娘呢?”
裴词安放松的眉眼忽然一紧,连带着拥着她身子的胳膊也收得更紧了些,让她觉得有点痛。
“她例外。”
陆舒容听着只觉得脑袋有些重。
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