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强势得太过理所当然,囚住她的肩膀,用力往怀里一带,她单薄的背撞进身后的怀里,鼻尖瞬间充满了青松混着木枝的味道。
她脑中的神经擅自放松下来,这味道她已经很熟悉了,但她只放松了一瞬,身体就又紧张起来。
可身后的人和她靠得那样近,身体的任何动作都难以隐瞒,她明明放松了却又变得紧张,自然会被觉察。
应苍林愣了一下,然后了然地笑了。他没轻易放走她,而是越发收紧手臂,让她半点逃不了,然后伸出手,在她布着热汗的后颈轻轻滑过,手掌抵着脆弱的颈骨。
应白只觉得混着惧意的麻痒沿着深埋在体内的脊髓,直接击上她的尾椎末梢。她的后颈那里从来是不让人触碰的,连打理头发需要剃掉绒毛时,她也绝不让造型师碰。
可有一个人例外。
这个人曾经亲手为她梳过许多次头发,他的手指曾经克制而笨拙地穿过她的发丝,每次用梳子时,总是笨手笨脚地碰着她的后颈,叫她忍不住瑟缩一下。
往往只有那时,年少时总爱装模作样、欺负良善的应白才会露出一点与年龄相符的破绽,或许是这个原因,到后来应苍林笨手笨脚的时候反倒越来越多了。
不过直到现在,应白依然不敢肯定当初他是不是故意如此。
她恨自已又想起这些无用而害人的细节,因此刻意控制情绪,用冷淡中带一点厌恶的口吻斥起他来。
“你失业了?这么闲。”
应苍林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笑了,没和她计较这种小猫抓似的言语报复。他把手伸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用劲儿就把她提了起来,然后用两指指尖细细擦过她伶仃的腕骨,停在她手臂的淤青上。
“这是训练时摔的?”
应白根本懒得回答,只是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应苍林却不顾她的挣扎,反而靠得更近了些。
气息压迫,应白终于忍不住了,剜了他一眼,目光十分冷淡地说:“有汗。”
应苍林一下子笑了出来,应白不担心被他挑衅,却介意自已身上出的汗。
人下意识的反应,最能泄露人的真实心思。
或许是他的笑容太过露骨,应白心里浮起些烦躁,泛到面上,就成了一种冷淡的距离感。
她不要被一点点靠近,不要动摇,这些带着温度的吵架会叫她已经尘封的心再活生生被剖出来。
应白花了九年才将那颗会跳的心给埋了,埋得死死的,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在此刻让它再见天光。
“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