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妈!】
小小的婴儿躺在母亲柔软的臂弯里,嘴巴一张一合,正被大人们教导着学说话。婴儿稚嫩的喊声引发一阵轻笑,模糊的人影来来去去,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他一人。
【妈妈!】
小男孩用力拍打着透明的玻璃,开心朝着里面的人影大喊。年轻的女人回过身,还未来得及绽放的笑颜被剧烈的白光吞没。
【爸爸!】
沉默的男人拉着行李箱疾步行走,小男孩哭喊着追赶,破旧的铁轨一节一节往前延伸,把男人的背影送得更远。
【你喜欢钢琴吗?】
白发的少年踏着月光走来,拉起缩在阴影里的少年,笑着问道。
他喜欢钢琴。黑白的琴键,就算是他这样僵硬的手指,也能敲打出悦耳的音符。手臂和大腿传来另一人的温度,贴紧的距离带来难得的安心,让他不由也随着对方敲打出的节奏摇晃。很开心。
【那下次再一起弹吧?】
好啊。他回答,发出邀请的人却不见了踪影,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溅到脸上,顺着手指滑落,把视野全部染成了红色。十三号机举起四只手臂,将两把长枪插入胸口。
“……薰!”
碇真嗣急切地张开眼睛,梦中未尽的眼泪顿时滚落进发鬓,他习惯性去拿放在枕边的随身听,手指摸到布料柔软的触感时,才想起他已经不在nerv基地了。
头顶是陌生的木质天花板,穿过横梁的阳光有些刺眼,碇真嗣偏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进了被窝里。初号机听见他的动静,担忧地探头过来,抓住被他扯掉的被单,往上拉了拉。
“……我没事。”碇真嗣坐了起来,制止它帮自己盖被子的行为,“我睡好了。”
初号机擦了擦他的眼角,重新坐了回去。
碇真嗣默默看着它的动作,想要找随身听的**更加迫切,肚子里堆满了想要说的话,喉咙里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想要捂住耳朵,就像以前一样,惯用的耳机堵住耳道,只需要倾听流淌的音乐就行了。
但是随身听已经不在了。
除了初号机,所有和他过去有关的一切,全都不在了。甚至就连初号机本身,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梦中的画面再次袭来,他不得不再次回忆起那些想要遗忘的记忆。
真的还能再见面吗?碇真嗣想起渚薰最后的许诺,如果说他曾侥幸期待过,身为使徒的渚薰其实没有死,但现在却是他来到了未知的世界——没有使徒存在的世界。
这样遥远的距离,真的还能再见面吗?
头顶一沉,是初号机担心他放上来的手。碇真嗣清醒过来,勉强扯起一个笑容:“我没事了。”
打起精神走出房间,结果却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五条先生又因为新的任务离开,而昨晚匆匆见过一面的伏黑惠也不在,碇真嗣想起他是三年级的国中生,这个时间大概是出门上学了。
偌大的宅子里,除了留守的两三个工作人员,只剩下了他一人。而那些工作人员也很识趣,只是带他转了一圈,交代了必要的生活常识便不再打扰。
碇真嗣松了口气,一个人反而让他更自在。
初号机不知为何对厨房起了兴趣,碇真嗣反正无事可做,便随它待在了厨房,自己找了个角落发呆。
保持着两米身形的机甲换了把菜刀,转头看了一圈,确认真嗣还在它视线范围内,才放下心来,继续练习切菜。虽然眼前的工具有些陌生,但它觉得这些难不倒自己。
真嗣好像不太喜欢吃东西,摸起来太瘦了。初号机有点忧愁,仔细把牛肉切成均匀的薄片。这样可不行,要想办法让他多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