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压制着恐怖天使的花也一起被烧尽,随着侵蚀者的死亡,它在最后一瞬恢复了原本的颜色。红色的碎瓣飘落下来,落在少年白皙的掌心,又转瞬消逝。
渚薰久久注视着空无一物的掌心,缓缓闭上眼睛。
意识在瞬间回到那片位于世界尽头的极寒之地,茫茫白雪被漫长的黑夜笼罩,被咒灵精心构筑的领域世界里,阳光却依旧温暖。
独自留守的陀艮感应到什么,浮出海面,走向花御留下的那片花圃。
“王?”陀艮愣愣开口,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白色触须。
触须抬起尾端,人性化地对它点了点头,陀艮不知为何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心情。
咒灵疑惑地卷起触手,跟随直觉看向花圃的某个角落,那里有花御离开前刚移植的小苗。陀艮对这方面不了解,无法认出这是什么植物,只是按着花御的交代给它们提供足够的阳光和清水。
而就在此时,那些原本只有光秃秃的枝条的植物中,有一支冒出了一枚花苞。
陀艮定定看着那小巧却饱满的苞芽,绿色的花托包裹下,露出了一点稚嫩的红色。
“花……”陀艮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些植物终于要开花了,它转头,却发现王的触须已经消失,咒灵挠挠头,想起今天也到了该浇水的时间,于是凝出了一团冰蓝色的水珠,小心地浇在植物们的根部。
少年院中,渚薰合拢五指,再次发出一声叹息。
今天好像一直在叹气呢……渚薰双手插兜,一步一步朝宿舍楼那边走。生与死是这个世界运转的基本准则,一个生命的死亡,代表一个故事的结束,以及另一段命运的开始。
这是花御所希望的结局,死亡并不值得害怕,渚薰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他见证过无数死亡,万物消长如同河水流逝,并未在他心间留下太多痕迹。
但渚薰却停下了脚步。
少年抬起手,按上自己的胸口,这一次的感觉似乎不一样。
“因为有了羁绊吗?”渚薰喃喃道。
一直以来,他只是毫不犹豫地凝视着真嗣君,一个又一个世界,他的生与死都与那个少年紧紧联系在一起,但他并不觉得孤单,因为他爱着真嗣君,所以将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了他珍视的少年。
但是从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呢?这个世界,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也有了除了真嗣君以外的羁绊。
渚薰没有迎接过碇真嗣的死亡,所以他一直不知道,原来见证与自己相关的死亡,是这样的感觉。
他忽然就很想见真嗣君,如果是真嗣君的话,这种时候会怎么做呢?
“砰——”
宿舍楼顶层突然发出一阵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渚薰神色剧变,立刻朝那边赶去,在那个方向,他感觉到
了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力量。
原以为有漏瑚在,那只咒灵不会对虎杖他们造成伤害,但现在这股力量是——
两面宿傩。
楼道里一片狼藉,三位一年级浑身是伤,喘着气盯着中间气质大变的同伴。
黑色的咒纹在粉发少年身上蔓延,像是禁锢了原本的灵魂。
两面宿傩大笑着:“喂,小鬼,这就不行了吗?”
“我说过的吧,只要你放我出来,我就杀了你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