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痛,他一个人忍受了多少年?
心刹时被酸酸涩涩占得满满的,一种难以言状的无奈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心。
即使这般又如何呢?我与他,再无关系了……
走在A城熟悉的大街上,午后暖暖的阳光晒在身上,而许若楠依旧觉得冷,深入骨髓的冷。她紧紧地裹紧了自己身上的风衣,茫然地向前走。
“林嫣然?不,许……若楠……”她的面前骤然被一个人影挡住。
许若楠怔怔地抬起头来,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出现在面前。
“你是……王医生?”
王雪一把抓过许若楠的手,“不错,还记得我。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家乡,我当然应该在这儿。”许若楠的心掠过一丝痛,脸上却淡笑着。
“你有心事。楚先生呢?”
“他……”许若楠凄楚地笑笑,“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怎么会这样?”王雪一脸震惊,“他那么爱你,怎么会舍得和你分开?”
第三个人,短短的两个月,第三个人说这样的话了。只是,他们……都错了!
许若楠脸上的笑意加重了,笑得更加凄婉。
“王医生,你错了,他不爱我,他爱的,是他自己。”
王雪看了下四周,街对面有家咖啡馆。
“我是个心理医生,我自信以我的专业水平对人的情感和心理的把握不会太差。我想,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这样,如果你愿意,我们去对面喝一杯,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许若楠本能地想拒绝,时至今日,关于楚云樵的一切,她实在想躲开,躲得远远的。可是,王雪的话对她就像是一种蛊惑,她的脚不由自主地跟着王雪的向前走去。
走出手术室的时候,曾涛有一种快虚脱的感觉。
“怎么样?”早就等候在外面的一干人看到曾涛走出来,一切拥上前去。
曾涛缓缓地摘下口罩,面色凝重。
“手术……基本成功。”
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只有岑豪注意到曾涛的表情,接着问了句,“还有什么问题吗?”
“胃作了全切以后,癌细胞也跟着被切除了,所以说手术是基本成功的。只是……”
“只是什么?”
“手术后为防止癌细胞扩散,会进行几个疗程的化疗,但化疗的药物对他的心脏会有较大的刺激,而他的心脏目前衰竭状况很严重,他能不能挺过化疗很难说。”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没有。”曾涛叹了一口气,“他的心脏衰竭的程度太快了,即使没有化疗的刺激,恐怕也……”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他们凄凄地看着楚云樵被移动病床推出来,推进ICU,脸上,了无生气。
这是一个粉色的世界。粉的房子,粉的花园,粉的秋千……两个孩子在粉色园子中,嬉笑打闹……许若楠穿着粉色的礼服裙,笑意吟吟地站在粉色的玫瑰丛中,向他招手。
“云樵,还楞在那里干嘛?快来啊……”
楚云樵心中一阵狂喜,拔腿往那边跑。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巨痛,眼前一黑,便瘫倒在地。再醒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皆已不见,只有不知何处传来一个悠悠的声音。
“连起码的跑跳能力都没有,你怎么保护你的妻子和孩子,你根本就没资格拥有一个家……”
楚云樵的心狠狠地绞起来,他想爬起来,可是怎么也没有力气,浑身就像被抽干水的池塘,干涸而颓败。
“楚云樵,你真没用!你不是那么会算计人吗?怎么没算到自己连跑的本事都没有啊……”朦胧中,许若楠一步一步向着自己走过来,刚刚脸上的笑已经全部掩去,除了刻骨的仇恨,再也没有别的。
“不要以为我能原谅你,我不会,永远都不会。因为,我一闭上眼,就会看到我爸爸……”许若楠蹲下来,脸扭曲变形得很厉害,目光中透出的,是寒彻人心的冰冷。“你现在所受的一切,不过都是报应,你该受的报应!”
“不……不是……若楠,你……听我……说……”努力地想撑起自己的身子,努力地想唤住那个越走越远的人影,可是,遍布四肢百骸的痛让他根本就完不成自己想完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