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樵几乎已经把办公室搬到了病房,每日除了新来的秘书,就是岑豪过来送一些重要的文件给他签署,或是在笔记本上处理一些重要的事项。其余的时间,他就会静静地陪在许若楠的身边。当她清醒时,他会默默地退出病房,静静地闪到吸烟区,抽上一支烟或是更多;当她恍惚时,他会默默地坐在床边,静静地对她说着以前那些美好的瞬间……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望着床上那个闭着眼睛的人,楚云樵有时也会想,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自己还能有一些平静的日子可以陪在她的身边……
这天早上,岑豪依旧拿着几份公文来到病房,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是递错了文件,就是怔忡着不回答楚云樵的问题。
楚云樵疑惑地看了看他,但他却迟疑着避开了楚云樵的目光。
“出什么事了吗,小豪?”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楚云樵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岑豪瞄了一眼病床上的许若楠。此时,她正处于恍惚期,抱着个枕头,呆呆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我们去外面说吧。”楚云樵看到岑豪的样子,站起身来,指了指门外。
岑豪点点头,率先向门口走去。
楚云樵转头,对着许若楠温柔地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说:“我出去和小豪说点事,马上就回来,你乖乖的在这儿等我回来。”
看着楚云樵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眼神一直麻木着的许若楠突然动了动,抱着枕头跳下了床。
“说吧,出了什么事?”站在病房门口,楚云樵盯着岑豪淡淡地问。
“云樵……”岑豪顿了下:“若楠,她没事吧?”
“医生说,只要我们足够耐心,她会好起来。”楚云樵蹙着怀着眉望了岑豪一眼,“到底什么事?”
“早上,我收到检察院那个兄弟伙的消息……”岑豪再看了一眼楚云樵:“今天凌晨,许还山在拘留所,用一把磨尖了的牙刷割断了自己的颈动脉……”
楚云樵面色一沉,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发现岑豪的脸上表情变得惊慌。他扭头一看,许若楠抱着那个枕头站在离他们不到10步的地方,眼神悲痛欲绝的。
“若楠……”楚云樵刚张嘴,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就迎面摔了过来。楚云樵下意识地用手一挡,那个刚才被许若楠抱在胸前的枕头就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个凄厉的声音在病房的走廊上回响。
“楚云樵,你这个魔鬼,你这个杀人凶手……”
“若楠……”楚云樵和岑豪同时惊呼着上前。
“你们不要过来,凶手,杀人凶手,魔鬼,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许若楠忽地抱住头蹲下去,浑身发着抖:“不要过来,求你们不要过来,求你们放过我和孩子们……”
“怎么回事?”许若楠凄厉的叫声引来了正在查房的医生们。很快,胡音主任赶了过来。
只看了一眼兀自还在地上发着抖的许若楠和呆在一边的两人,她面色沉重。
“你们谁能告诉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父亲……今天凌晨过世了,她……知道了。”楚云樵慢慢地说。
“你们在做什么?”胡音一下子发起火来,“前几天不是跟你说了的吗,她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再受刺激,你们……”
楚云樵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他踉跄了两步,扶住一边的墙,哀求地望着胡主任:“求您,想想办法,救救她。我知道,您是国内最好的精神内科大夫……”
“哎,”胡音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怕……”
“妈妈,救救我……”一直蹲在一边的许若楠看到胡音,突然惊跳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瑟缩着往她的怀里躲。
“那个,扶墙那个,是坏人,是魔鬼。他杀了爸爸,还要杀我,还有孩子们……我的孩子……”许若楠的眼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急急地放开胡音,颤抖着走了几步,拾起地上的枕头,紧紧地抱在怀里,呢喃着:“宝宝,你们没有摔痛吧。不怕,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们,不让你们被坏人欺负……”
“妈妈,救我……”突然,许若楠又尖叫起来,闪身躲进胡音怀里。“我怕,我怕。”
“好孩子,别怕,我在。”胡音见此情形,只得份做许若楠的母亲,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搂着她走进病房。
“小豪,扶我一下……”过了好久,楚云樵的声音才在走廊中响起。怔忡的岑豪这才发现,一边的楚云樵满脸是汗,浑身不可抑制地发着抖,虽然一手撑着墙,整个身子却已经摇摇欲坠。
“云樵,你怎么了?”岑豪连忙走过去,扶着楚云樵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下。
楚云樵喘息着,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堵住了。他只得张大了嘴,拼命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岑豪手忙脚乱地在他的胸口上按摩,但楚云樵的脸色却越发地难看。
“药……心脏药……”楚云樵紧紧地攥着左胸的衬衣,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岑豪一阵摸索,终于找到那瓶药,迅速地倒出两粒,塞进了楚云樵的嘴里。
10来分钟后,楚云樵才缓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