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柔慈轻哼一声,殷垩吓了一跳,连忙从她的面前跳开,迅速坐回离床铺三尺远的椅子上,强压下体内某种蠢蠢欲动的情愫,恢复之前的冷酷神情。
纪柔慈扭动着微微疼痛的脖颈,张开疑惑的双眸,蓦地记起被突袭的那一刹那,气急败坏地坐起身子,含怒的双眸不偏不情地对上坐在床前的殷垩,尤其是他脸上那嘲谨的笑容,不啻是在她的怒火上加油。
“你偷袭我——”她的血液里燃烧着气愤的火焰。
离她咫尺之遥的殷垩紧抿着双唇,略略抽动脸部肌肉,露出心高气傲的笑容却不发一语;阴沉的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紧锁住她的身子。
纪柔慈反射性地跳下床准备给他一个迎头痛击,走了两步,她倏地直挺挺地摔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已像蛹一样被紧紧裹住。
“是谁?到底是谁?可恶!居然帮我换上这身衣服。”她气愤地用力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突地,她双手的动作止住,抬起头恶目迎视着始终不吭一声的殷垩。“是你!一定是你!你换了我的衣服。”
刹那间她又怔住,如果真是他帮她换衣服,那他岂不……
殷垩绽着椰输的笑意。“我全看到了。”
“你全看到……”纪柔慈惊愕地圆睁着杏眼,心跳几乎在同一时间停止,全身动弹不得。
“想不到你的肌肤是那么的柔细……”殷垩嘲弄揶揄的直视着站在面前错愕不安的纪柔慈。
“我恨你。”纪柔慈奋力振作自己,猛然生起的怒火令她全身颤抖。
他扬了扬眉毛。“瞧你紧张的样子,我只不过是用眼睛看,又没侵犯你。你也没少块肉。”
“你——”纪柔慈差点没气量,泪水瞬间懦湿双眼,蹲下来双手抱膝嚎陶大哭。
她的泪水震慑了殷垩,殷垩心慌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向她,满怀歉疚又心疼不舍地蹲下来安抚着她。“别哭,好吗?”
纪柔慈抬起头,泪眼中含着愠怒,卯足力气双手猛然一推。“不要你管!”
毫无防备之下,殷垩被她这一推跌坐在地上,其滑稽的模样逗得她止住哭泣,破涕为笑。
殷垩瞥见她脸上的笑容,索性往地上一躺,双手枕着头朝她一笑。“我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人的眼泪。”
纪柔慈低头不语,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面对眼前的恶魔,打从第一次在中正机场相遇,她对他就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没想到在风筝大赛的会场居然会再一次的巧遇。这一切仿佛都是老天刻意的安排,虽然每一次都是不期而遇,但是他那如猎豹的双眸,还有那不可一世狂猖的气质早已深深烙在她的心底。
殷垩怔愕于她的不语。“你怎么突然不说话?”
“我……我还能说什么,我自认不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但是我坚守着自己的清白,而今……”前所未有的刺痛袭上她的心头,满腹的委屈再次随着决了堤的泪水泛滥成灾。
殷垩暗吃一惊,原来她所有的粗暴、跋扈,甚至嚣张的态度,只不过是她在这社会生存的保护色,虚张声势的本事也只是怕别人看透她的内心,然而这一刻,他看到了她软弱的另一面,缺乏亲情关爱的她是孤独无助的。
他暗自决定要以另一种心情对待她,他双手抱膝抑制住想抱她的冲动,将头抵在双膝上凝望着她,试着以平静的口吻说:“我并不是有意要侵犯你,请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真的最怕女人的眼泪。”
她不理他,依然继续哭泣。
殷垩被这哭声搅得心烦意乱,突地从地上站起来,俯视着蹲在地上的纪柔慈。“我已经好话说尽了,如果你执意要继续哭下去,那就请便。”
他转身打算离开房间,来到门边的殷垩回头瞅了她一眼,见她依然不动,无奈地苦笑摇头,走出房间。
走出房间后,他突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其实她的本质并不如外表的尖锐、邪恶,他怎能狠心伤害她?
难道说他真的错了吗?他的思绪一片紊乱。
一听到关上门的声音,纪柔慈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那一扇门。“他真的走了……”其实她内心渴望他能留下来,听他难得的温柔安抚着自己。
矛盾的心情令她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是哪儿起了变化,她开始在乎他。
*
殷垩坐在大厅里,不时地仰头望着二楼,似乎在期盼她意外出现的情影,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令他摇头轻叹,或许他这一次真的伤了她。
他长这么大不曾动过情,所谓名门淑女在他的眼里都是一样的,除了上床之外没什么能吸引他,但是只有柔慈例外。
不可否认的,她是一个美丽、迷人兼霸道的小魔女,她独特的吸引力已在不知不觉中深深牵动着他,或许真是所谓臭气相投吧。
思至此,殷垩忍不住抿嘴偷笑。他突然记起她停驻在艺品店橱窗前的神情,一闪而过的渴望,深深烙在他的脑海里。
他有着一股疯狂的冲动,为了这股按捺不住的悸动,他离家来到先前纪柔慈停驻的艺品店前,任由老板开价,毫不思索地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