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师怎么想也想不通,一位老师曾告诉她:“耿小庆的妈妈不务正业,欠了一大笔债,她居然想把耿小庆卖了,让她嫁给一个有钱的老男人,让老男人给她还债。耿小庆当然不干,偷偷从家里跑了。她身上带的钱也不多,买了最远的一张车票,跑到南方打工去了。在逃跑之前,还给派出所塞了一封信,告了她妈妈一状。两个月以后,风平浪静了,她又回港城读书了。哦,对了,回来时,她还是通过报警,让警察把她给送回来了。她逼着妈妈立了字据,要是还敢动歪心思,她就再去派出所报案。她妈妈被她治得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咬牙切齿地答应了,怎么着也得把她养到成年。”
在见过大风大浪的耿小庆面前,同龄的女生的确不是她的对手。但孟老师丝毫没有提起这些过往,她依旧和蔼地说道:“既然你志存高远,那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但是我想提醒你,做了错事,还是要接受惩罚的。”
耿小庆笑出声来,不屑一顾:“又要像上次那样写检查吗?”
“不光是写检查,还要亲自跟同学道歉。”
耿小庆笑得更加放肆,她说道:“佟童跟别人打架,打到头破血流,你却站在他那一边。而我不过打了别人一巴掌,你就批评我,甚至是刁难我?孟老师,您这种做法可有失公允啊!”
她的声音太大,引得其他老师纷纷侧目,孟老师面临着当中出糗的危机。但她却丝毫不在意,她的笑容依然恬淡:“小庆,你很聪明,所以我希望你搞清楚,佟童是正当防卫,而你是主动出击,你俩打架的性质完全不一样。更何况,打人不打脸,这是很早之前留下来的规矩。”
耿小庆不服气,倔强地说道:“翟丽丽骂我,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要不我也不会打她……”
“受气的时候多了,你每次都能像这次这样施暴么?”
“……”
“比如说,在张垚垚的妈妈面前,她打压你,威胁你,可你敢扇她吗?”
“……”
耿小庆涨红了脸,又羞又恼。
孟老师依然微笑着说道:“你之所以敢施暴,是你没把翟丽丽放在眼里。在你眼中,她比你弱很多很多,她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你才敢肆无忌惮地打她。”
“……”
耿小庆攥紧了拳头,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孟老师又说道:“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你眼中根本没有我们这些人。但你志存高远,理应胸怀开阔,不要在你看不上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你应该朝着既定的目标勇往直前,别人说什么都不要在意。因为你终究会脱离这些圈子,你既然不愿意跟同学做朋友,那就更没必要跟他们结仇。”
一时间,耿小庆听糊涂了,不知道孟老师究竟是在夸她,还是在贬低她。她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只是局促地反复道:“反正我不会道歉,学校也肯定不会开除我。”
“学校为什么不会开除你呢?”
“我成绩好!这几年来,难得出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才!”
“你自信的态度非常好,但是我想告诉你,别把学校想得太宽容。学校能为你做的,大概也就是容忍你不上体育课。耿小庆,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育人’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如果这个目标都达不到,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办学?为什么要留下一个反面的教学案例?一味地偏袒你,那对其他学生公平么?”
耿小庆彻底慌了,她咬着指甲,再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孟老师趁机说道:“那就一言为定,今晚把一份检查交给我,另外喊着翟丽丽到我办公室,我要亲自看着你们俩和解。”
孟老师最大的本事,大概就是用最和蔼可亲的语气,说最严厉的话吧!
耿小庆愤恨地走了,从那一刻,她结结实实地恨上了孟老师。她恨自己没有出众的口才,无法打压她;她恨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她希望这个女人变得不幸。尤其想起她看佟童的眼神,耿小庆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等着瞧,我会把你的伪装全给撕下来,让佟童知道,他居然被一只笑面虎给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