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圣上,感激陛下!”
说罢,吕辰自地面上匍匐起身,连连叩首,感激涕零。
而在那一旁,静默跪坐的冯去疾却感觉如坐针垫之上,其眼底罕见地显露出些许慌乱之色。
与冯去疾的不安相比,李斯却显得更加沉着冷静,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明亮,显然,他已预见到即将到来的变化。
这一次,看来冯去疾难以逃脱劫难。
而这对于李斯而言,意味着向右相之位更进了一步,不再是像从前一样,表面上咫尺天涯,实际上相隔甚远。
在场的诸多文武官员无不聚精会神地盯着吕辰,几乎目不转睛。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许多官员的表情十分沉重。
尽管吕辰的地位和赵高差距甚远,但他自己在朝廷中的身份并不算卑微。事实上,在一众大臣之中,他的名望居于中上游之列。而能够操纵吕辰采取此等行动的人物,至少也应该是位列九卿,甚至可能是位及三公之列的大臣。
目前,三公之中唯有两位在职,即左相李斯、右相冯去疾,再加上御史大夫冯劫,还有太尉一职空缺。
当然,还必须考虑到现在存在的赵高——虽身为上相,但显然他已经被排除在这个范围之外。又因吕辰平日与冯氏一家交情深厚,这使得文武官员们心中渐渐有了各自的猜测。
未过多久,接受了皇恩的吕辰即转向一侧,凝望冯去疾,此刻,满朝文武的注意力也随之聚焦到此人身上,众人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情绪:有忧虑的、沉重的,还有一些虽然面上保持平和,实则内心的愉悦无法掩饰。
身在最高处的秦始皇帝,注视着下方的冯去疾,眼中掠过一丝锋利。
“正是此人,是此人怂恿唆使我如此行事!”
这句坚定的告发再次打破了殿堂的宁静,冯去疾顿时感到脚下传来一阵寒凉直透心扉,内心的混乱再也无法遏制。
最终,冯去疾还是能够稳固地掌控住李斯,在这个强盛的秦国作为右相存在。此刻,冯去疾的心中尽管极其焦虑,即便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脸庞也没有显露任何慌张。。。。。。
相反,却是一脸正义凛然的神色。
猛然间,他站立起身,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吕辰,大声叱责道:“吕辰,我和你素无冤仇,你能想保家族安全的愿望我可以体谅,但你为何要恶意中伤我?!。”
他的话音刚落,立即转向始皇帝,拱手行礼说道:“陛下,前两天,吕辰确实来访了我府,甚至连续来了两次。但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提过这件事情。尤其在他第二次来时,穿着平常的衣服,说话间对我表达了许多不满,主要是关于陛下任命无双侯为首席大臣的决定。然而,可笑的是,他认为我在为此事感到不公平。
实际上,对于此事我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感到欣慰,甚至主动前往无双侯府邸祝贺他。我知道,拥有无双侯这样才华横溢的大臣作为帮手,对我们的国家是一种福祉。随着年龄增长,我在处理政务上的能力已经不如以前,处理事务变得非常吃力。无双侯担任主要的政治工作确实是最好不过了。所以,我严厉地斥责了一番吕辰,并把他赶出了相府。
大概因为他因此记恨我,才会有这样的诬告行为。”
说到这里,冯去疾停顿片刻,叹息了一声:“原本我计划,在陛下寿辰宴会准备就绪后陪同庆祝,之后再向陛下提出辞职,我不想让陛下因我个人的事影响您的庆典心情。但是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仅激怒了陛下,还让我无辜受到冤枉。
吕辰指责我是背后的主使者,唆使他陷害无双侯,至于他的目的,无非就是他误认为我会对无双侯心生仇恨。
罢了,如果这样的话,我就提前提出辞职请求,证明我的清白,恳求陛下恩准!”
最后一句话时,冯去疾深深一鞠躬,话语中洋溢着无比的决心和正气。
随着冯去疾话语的落幕,麒麟殿内众多朝臣,全部惊愕不已!
冯去疾要请辞?!
这个老宗族的领袖,掌控了大秦朝廷最大一股力量的右相,竟提出请辞?!
这一刻,就连赵高也不禁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他自然明白,整件事情正是由冯去疾秘密操控的结果。
他也意识到,想要依靠这次事件将冯去疾拉下马几乎毫无可能。没有直接证据支持的话,根本无法动摇冯去疾。
不论在哪个时代,证据都是至关重要,尤其对于拥有极权重势如冯去疾的人来说更是这样。
在这个时代,不存在录音工具这类东西,而冯去疾又怎么会傻到留下书面证据呢?
他曾想过冯去疾处理这件事的各种方法,比如冯去疾最初的慷慨陈词,为自己辩解。但老实说,他真的没想到,最后冯去疾竟然会选择辞官。
因为,事情还不至于如此严重。以退为进!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这几个字眼。
当这几个字浮现时,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冯去疾这一招非常聪明。
他相信,冯去疾不是假装要辞职,而是真的下定决心辞官而去。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经历了这次事件后,始皇帝心中对冯去疾的不满和猜忌必然会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