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国公有一半异族血脉,便是这么些年了,她还保留了一些部族传统,所以她的寿宴就在半山腰的威国公府举办,宾客在园子里幕天席地而坐,下人成排的奉上新鲜的瓜果烤肉,丛丛篝火将整个府邸映照的亮如白昼,虽粗狂古朴,却别有一番风味。
陆清寥在玄羽卫的护送下,带她上了另一处山头,威国公府瞧不见这里,但这里却能把威国公府尽收眼底,等阿月瞧清太子的身份,他便能带着她从这儿从容离开。
在这儿甚至能听见府邸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陆清寥带着她略侯了片刻,威国公府猛地先是沸腾起来,霎时又是一静,在满园的凝肃气氛中,一个紫衣玉带,容貌昳丽的年轻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他年纪不大,样貌还有几分少年气,但通身的威势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所过之处,所有人不由自主地俯低了脑袋。
沈望舒目光僵在少年身上。
是四哥
等他一撩衣袍,在上首落座,府中群臣才叩首行礼,高声道:“太子万安。”
自下了船,裴在野就有些心神不宁,他强压下焦虑,洗漱更衣了一番,换了身不失礼数的衣裳,才去了威国公府。
这场宴会倒还挺对他口味,可惜他心思不在这上头,跟人说话都是心不在焉的。
宴毕,威国公请他去堂屋说话,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讨论纪玉津的处置,威国公素来直爽,直接就问:“皇上已经开始吃猜忌你了,原来不过背地里做些动作,现在却摆明了针对你”
她直截了当:“那位纪世子,可是一张好牌,若是打的好,等于把梁州攥在手里了,你是打算留在自己手里,还是交给皇上?”
裴在野想也没想便道:“未免父皇怀疑,对外先报他不治身亡,劳外祖母费心,把他送往长安,他对我还有些用处。”
威国公点头应了,摆开桌案和她对弈。
裴在野没接她递过来的那盒棋子,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反是先问:“外祖母,左将军呢?”
外祖母突然邀请他下棋这事儿倒是寻常,左将军也可能是出去办什么事了,但是这两件很正常的事凑在一起,就让他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威国公知道他厉害,也没指望能瞒到天荒地老,索性直说:“我让老左接那位沈姑娘下船了。”
裴在野脸色骤变,腾的站了起来。
威国公却不怕他,声音反而一沉:“人家未婚夫都告到太后面前了,太后给我下了手谕,令我派出玄羽卫接人,你还想关着那位沈姑娘多久?!眼下,她应当已经被她的正经未婚夫带走了。”
便是从女子角度看,她和齐太后的看法也十分一致,见不得太子干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