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津转过头,有点疑惑地道:“卫巡抚。”他挑了挑眉:“你怎会在此?
卫巡抚后面跟着的,是清逸超然如玉树一般的陆清寥,他瞧了眼沈望舒,又看了眼卫巡抚,微微颔首。
卫巡抚会意,捋须含笑道:“来和同僚小酌几杯。”他目光恰到好处的落在沈望舒的马车上:“这是”
纪玉津偏头一笑:“她撞坏了我的马车,我们正在商议赔偿。”
卫巡抚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陆清寥,才道:“这是本官下属之女,若她有不是,本官代她和她父亲先向世子赔不是了,不过世子还是先让她走吧,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巷子里抛头露面也不好,女不教父母之过,您到时候直接传沈少尹沈夫人去训话便是。”
纪玉津似乎没想到卫巡抚会突然帮沈望舒出头,眼神动了动,才转头道:“既然卫巡抚都发话了,你回去吧。”
沈望舒松了口气,这才敢抬起头来,先是感激地看了卫巡抚一眼,又瞧见他身后的陆清寥,猜到卫巡抚的帮忙约莫和这位‘田先生’有关,她用眼神向他道谢,跳上马车匆匆跑了。
卫巡抚也拱手:“下官告辞。”
小巷转眼便空落落的。
纪玉津弯下腰,捡起地上那面摔的四分五裂的靶镜,用手指轻轻摩挲,低笑了声。
卫巡抚本来是顺路来逮女儿回家的,不成想经过这处暗巷,陆清寥恰瞧见这位沈大姑娘被纪世子带人围着,他便出声请他帮忙解围。
这位‘田先生’来历神秘,面上瞧着温和,其实对人都淡淡的。
他不免起了几分好奇,笑着调侃:“田先生好不解风情,方才怎么不亲自送那位沈姑娘回府?”
陆清寥见那个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少女落难,顺手帮忙倒罢了,送她回去就太过了。
他平静道:“那样未免太失分寸。”
卫巡抚一笑,不觉试探道:“她是沈少尹家的千金,眼下还未许亲”
陆清寥刚一岁,大姑母便出嫁了,他三岁多的时候,陆家便天塌地陷,姑母也怀着身孕和离出走,所以他对那位姑父几乎没什么印象,唯一的记忆便是他姓沈,还记着他当时也因陆家之过入了牢狱。
这世上姓沈的人很多,何况沈姑父当年入的是重狱,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
他倒未多想,只是对卫巡抚的试探有些微无奈,沉吟片刻,轻轻打断他的话:“我已有未婚妻。”
他七岁那年,曾在忠心家仆的帮助下,偷跑来寻过大姑母。
那时候沈表妹已经三岁了,软软白白的,像一个小团子一般,她一点也不怕人,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直视着他,他只瞧了一眼,便觉着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