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笑了下,神色又回到了初遇时,眼底带着淡淡的讥诮:“娘娘果真待你极好。”
沈望舒挠了挠脸:“爹说娘娘是我姨母,大抵是因为这个吧。”
裴在野神色漠然:“既然你姨母千好万好,你还来寻我做什么?
沈望舒发觉他神色有些不对,迟疑着要扯他的袖子:“四哥,你怎么了?”
裴在野不着痕迹地避开,眼底不掩憎恶:“别碰我。”
沈望舒正对上他的视线,一下子怔住了,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裴在野挪开视线,嘴唇动了动,到底是舍不得对她说狠话,背过身淡淡道:“天晚了,回去吧。”
沈望舒眼圈慢慢地开始发红,不想在他面前哭出来让他更得意,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跑了。
她才跑到门口,突然又气势汹汹地折返回来。
裴在野略有点诧异地挑了挑眉。
她秉持着绝对不能让这气她半死的狗人占便宜的心态,气愤地一把抄起桌上的料子,又捏紧了小拳头,重重给他肩膀上砸了一下,然后怒气冲冲地跑了。
裴在野:“”
因为秦公公一行的到来,叶知秋行事也比以往隐秘了许多,到后半夜方来寻他,沉声请罪:“是卑职办事不利,没想到他们居然早来这么多天。”
他皱了皱眉:“卑职派人乔装成驿馆小二探听了一番,只怕这回他们就是冲着您来的。”
他抬头看着裴在野:“若无意外,大概明日,他们派来的人手便会想法来见您。”
叶知秋边说边眼巴巴地瞧着自家殿下,现在沈姑娘的生辰已经过完了,陆妃宫里的人又是冲着殿下来的,殿下必然得有所行动。
只不过殿下一向不喜欢别人帮他拿主意,所以他也不能直接说殿下咱们快走吧,只得把现下的情况都告诉他,让他自己做这个决断。
裴在野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确实对离开的事产生了动摇——动摇的原因就是沈望舒。
他莫名想起一件事来。
皇子们十六七的时候都会寻司寝女官服侍着通晓人事,陆妃倒是神通广大,在他十五的时候,把一个陆姓的司寝女官送到了皇子府。
陆氏很会挑人,那女子确实风流妩媚,在床上做出了颇多娇妍姿态,一声一声引诱着他,求他垂怜,一般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是很难抵挡的了的。只不过他当时瞧的直犯恶心,抽出佩剑砍断了床柱,直接把那女子吓得两股颤颤,昏死过去。
他很快做出了反击,当即搬出了宫里不说,还弹压了陆氏升为淑妃的封诰,逼得她去了宫中佛寺日日罚跪,足罚了半年有余,但仔细想想,陆氏确实有搜罗族亲中颜色出众的妙龄女子的习惯,要么入宫帮她固宠,要么送去王爵世家为妾,为她和老大拉拢各个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