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父亲,却在那个时候,以嫡子伤重为由,意欲立陆氏所生的大皇子为储君。
朝廷自来便是人走茶凉,那些日子,从未有人过问他伤情如何,是疼是痒,他早就不知道疼了。
他最后硬是撑着给朝里送去了北戎王的人头,皇上见他势大至此,又有如此功勋,被迫连夜改了诏书,但细品这事,实在没劲得很。
他面无表情:“没感觉。”
简简单单三个字,沈望舒莫名听出一股心酸来,她鼻根有些酸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虽然出身乡野,但自小就不缺人疼爱,就算是新认的父亲,对她也颇多照拂,要是她这受了伤,只怕早就缩在长辈怀里撒娇起来。
裴在野皱了皱眉,有点嫌弃:“你可别在我面前哭鼻子。”
女人真是麻烦死了,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多大点事,他又没死。
沈望舒揉了下发红的眼眶,怔怔地道:“不知道我就是觉着,看你这样,我心里不是滋味。”
裴在野本来不想理她,被她水盈盈的大眼关切地看着,他莫名有些心慌。
他略有别扭地挪开视线,不去看她,说话却没再阴阳怪气:“别哭了,我没事。”
第8章闹别扭
裴在野发现,沈望舒自打看到他的伤处之后,就时不时拿同情甚至称得上心疼的眼光看他,他给她这种讨人厌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一股暴戾的情绪在胸口横冲直撞,夜里入睡的时候,他又梦见她算计他的事了。
他很想跟她说,爷用不着你同情,爷都是骗你的。
他甚至想说,你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好心,上辈子我对你那么好,喜欢你喜欢的掏心掏肺,你不还是和那陆氏贱妇合谋算计我吗?
你和这世上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你值得我上辈子喜欢你吗?
裴在野是个狗脾气,情绪上头,脸又阴沉下来。
这时候沈望舒喊他出去吃早饭。
呵,看他怎么干脆利落地拒绝她,告诉她别想拿几顿不值钱的早饭和两句好话就能哄得他上当。
裴在野神色冷漠地走了出去,沈望舒放下用抹布包着的滚烫砂锅,用手指捏了捏耳垂,冲他招手:“表哥你醒了啊,我早起买了两条鱼,特地让老板娘用砂锅炖了鱼片粥,你喝不喝?”
裴在野对上她水盈盈大眼,喉间紧了紧。
“喝吧。”
沈望舒哦了声,先给沈长流盛了一碗,然后才是裴在野的,满满当当都是香葱和鱼肉,鱼片炖足了火候,含在嘴里入口即化,没有半点腥气,只余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