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擦黑,夏末的晚风带着湿气,微有凉意。陈琛不知道她在露台上睡了多久,也没叫醒她,只是抱着人进入室内,穿过客厅,来到最北面的保姆房,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小床上,盖上毯子。
陈琛打量了一圈这个房间。当初梁时以“以工抵债”的名义搬进来,自然按着身份主动认领了这间保姆房,等到陈琛发现的时候,她早就把东西归置好了,后来又以“嫌麻烦”“懒得动”为由,拒绝搬到南向的几间次卧。
这个房间虽然有个还算方便的独卫,但空间过于狭窄,而且整体北向,光照不足。夏天倒是凉快,不过按南城的天气,再过几个月应该会比较潮湿阴冷。
他看了一会儿,没有多停留,轻轻关上房门离开了。
厨房的岛台上已经摆满了晚饭的材料,肉菜分明,皆已洗好顺好;水槽的盆里竟然还有几只大闸蟹——梁时应该是要打算做晚饭。
陈琛松开领带,去书房处理工作邮件。一封封的邮件回完,再抬头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客厅里已然漆黑一片。陈琛摸黑打开廊灯,一路来到保姆房,里面静悄悄的,梁时应该还在睡。
他推门进去,在床边俯下身,轻轻地摸了摸梁时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梦里,梁时还在梁家的花园里跑来跑去,除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没什么特殊的感觉。要真说有,大概就是肚子有点饿。
梁时一下子想起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食材——糟了!要快点起来做晚饭才行!陈琛马上就要下班了啊。
她猛地睁开眼,被房顶明亮的灯光刺到,又赶紧闭眼缓了缓。
鼻端闻到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梁时抬起胳膊,发现自己的左手竟然在输液。她有点懵,什么时候穿越到医院了吗?
“哗啦”一声,陈琛拉开帘子,手里提着个酒店的纸袋。
“醒了?感觉怎么样?”他把袋子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探了探梁时的额头。
梁时的声音还有些懵懵的:“我是发烧了吗?”
“嗯。”感觉到手里的热度已经不似刚才滚烫,陈琛低垂着眼,声音也低低哑哑的,有点好听。
“你在露台上睡着了,可能着了凉。”
“这样啊……”梁时叹了口气,讲起话来还带着些微微的病弱感,“可惜了我的大闸蟹,今天还想做蟹黄豆腐吃的。”
“蟹黄豆腐没有,白菜豆腐倒是可以尝尝。”陈琛边说边打开纸袋,拿出几只外卖盒,盖子打开,浓稠的饭菜香飘了出来。
梁时是真饿了,她坐起身,陈琛给她支了一个小桌板。她看着他端过来一盒白粥,一盒白菜豆腐煲,一盒清炒素什锦,加一个芝麻拌凉菜,小脸顿时有点垮:“呜呜,我的蟹黄豆腐……”
吃过饭,身上明显舒服了许多,梁时在药物的作用下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她朦胧地睁开眼,看到陈琛坐在病床边,正在用平板电脑看文件。
医院柔亮的灯光打下来,在他笔直的鼻梁一侧投下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