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钧摇头道:“雍州之外,佛国僧兵已是驻扎数月,随时都可能进军。打还是要打的,但什么时候打就说不准了。”
“如今佛国东传佛法的主事者乃是墨门叛徒谈无为,此人深知朝堂局势,知晓我等和那姜司空难以共存,她该是在等大周内乱起来。”
大皇子有些傻眼了。
己方在等佛国打过来,佛国在等己方先发动起来,然后就尬住了。
“那我们······”
他很想说要不我们动手?但是转念一想,要是动手了佛国那边没反应怎么办?
易地而处,如果大皇子是佛国那边的,看到大周其内乱,那肯定不是直接开战,而是先让箭矢飞一会儿,让内乱激烈一点。而且,谁知道这内乱是真的,还是骗佛国先出手的。
局面已经平静一年了,这时候突然起变化,对方肯定不会冒然相信。
大皇子虽然被磨得心气烦躁,但到底是天子的长子,还不至于失了理智,无脑先动。
“我们不能动手。”
孟钧苦笑着摇头,接着大皇子的话,道:“甚至于佛国僧兵进军了,我们也不能冒然动手。既然我们能够看出情况,谈无为那出身九州的墨门叛徒也同样能看出情况,此时佛国进军,可能是在诱我们内乱。”
等大周内乱了,佛国那边反倒是暂缓战事了。
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也是尴尬局面的根源,各方都无法对其余人付诸信任。
你不动,我也不动,动就可能被占便宜。
你动了,我还是不能动,因为你可能在使诈,想吃我的人血馒头。
要是一开始就直接开战,倒是有可能各路齐动,但在等待了一年之后,在看清楚局势之后,反倒是平添顾忌,不敢冒然行动了。
大皇子能理解孟钧这位当朝太尉的意思,但也正是因为理解,他反倒愈显烦躁。
“那我们岂不是只能等死?”他语气狂躁地道。
姜离那乱臣贼子在这一年里基本都在鼎湖派闭关,偶尔来神都,也都只是呆了一两日就走。
这倒是让朝中的一些有心人松了口气,他们认为姜司空无暇兼顾朝堂和宗门是好事。可现在看来,这算个屁的好事。
姜离在猛猛地闭关,以其堪称妖孽的天赋,实力绝对精进匪浅,而朝中的这些人就算同样闭关,也不可能如姜离那般进步神速。
时间拖得越久,姜离就越强,而己方则是只能在困境的泥淖中僵持。
这不就是等死吗?
“就算是等死,也只能等。”
孟钧声音低沉地道:“冒然行动死路一条,等待才有一线成功的可能,我们只能等。”
苍老的面庞上,皱纹微微抖动,可见这位老者也并非是心无波澜,但他还是做出了这么个看起来十分消极的决定。
——等!
“等人打破僵局,等人出手,不愿看到那人继续精进的,可不只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