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也都抬起头来看着陶骧,口中含着米饭的小宝居然还哦了一声,又忙塞了半勺米饭进口——陶骧看着他那贪吃的样子觉得好笑。
男孩子毕竟又皮实又淘气,憨样子也招人喜欢的。
他也不解释,就说:“都吃饭。”
秋薇示意遂心吃饭,遂心笑的眼弯弯的像月牙儿……
陶骧等孩子们都昨晚功课,带上称心一道去冯宅探望冯孝章夫妇。他料着或许程世运夫妇会在,倒没想到不但他们在,之慎夫妇和索雁临也在。
雁临和慧安见他带了称心,喜欢的不得了,早就抢着抱过去。
雁临尤其喜欢称心,让她坐在自己膝上,逗弄着她。
陶骧就问:“石将军府上今晚有宴会不是?你们怎么都没去?”
“临时取消了的。怎么你不知道?”之慎说。
陶骧摇摇头,说:“静漪还早早出门过去了。”
“石夫人没说是什么原因。不过听说他们府上最近有点不愉快,石将军又身体抱恙,连续两日妇女救国会的聚会都改到舍下了,我好容易有空脱身出来探望下老人家。”慧安说。
之慎说:“没有旁的事,他们家大小姐在英国留学的时候不是和祝家的老二订了婚?这两年祝家倒是急着把婚事办了,大小姐不愿意的。祝家那孩子有点不像话。他比石家大小姐先回国。刚刚回国的时候,就在上海和一个百货公司的柜台小姐闹出绯闻来,生了个儿子的。儿子祝家是认了,现在家里养着,都已经挺大了。石小姐大概因为这个事就不愉快的,婚期就一直拖着。没见她都不在社交圈露面的?”
“hellen嘛?她有在长安医院做事的。订婚的事我也知道一点。如果事情属实,hellen解除婚约也是应该的。”索雁临说。称心被她抱着,坐在她膝上,玩着她的手指,于是她的声音就格外柔和。
慧安附和,点头称是,不过之慎不以为然地道:“哪里有这么容易呢。祝家与石家是几辈子的交情,一个弄不好就伤了彼此的面子。石将军轻易也不会允许解除婚约的。牧之,石将军是不是这两日都没有露面?”
陶骧一点头。
石将军的确是好几日没参加高层会议了。但到底是不是因为家事也很难说。石将军事务繁忙,操劳过度病倒也不是第一次了。
慧安听了之慎说的,就说:“这又不是从前,况且自由恋爱的,就该和平分手。石将军难道会想不开这个?”
陶骧沉默
石将军与他共事很久,他多少了解些石将军的性格,是个非常讲究的人,从来都是给人留足面子,给自己留足体面的。
“或者不是为了这个,我猜猜罢了。”之慎又说。
陶骧却觉得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静漪是去石将军府上了……他看看里头,岳父母正同冯孝章夫妇交谈,便悄声说:“我去打个电话。”
“怎么静漪走一步你不确定,就不放心么?”雁临见他这样,笑道。
陶骧被揭穿,也不觉得尴尬,从从容容地走开了。
雁临和慧安相视一笑。
索雁临笑着拿了称心的小手儿,摇了摇,说:“称心称心,跟舅妈回家好不好?之忱今儿还问我,好久没看见囡囡和称心了。”
“哎哟,可不能把称心带过去,我瞅着弄不好哪天三哥把称心能扣下来做闺女。”之慎笑道。
慧安借着起身倒茶,背过身来,微微瞪了之慎一眼。
之慎被太太这般一提醒,不禁觉察,只好笑道:“称心这丫头一贯爱哭,牧之和静漪都受不了她的。谁要给带走,那还求之不得呢。”
“称心还是很乖的呀。”索雁临似没有听出任何异样来,照旧抱着称心和她说话。
称心虽然小,却很知道谁待她好似的,对着雁临笑啊笑的。
雁临也笑。
里头屋子里有低低的交谈声,偶尔有笑声;外头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声音不大,吵不到人的小小热闹……听到脚步声时,她以为是陶骧进来了,却不想老九夫妻俩同时叫了声三哥就站起来。她转头一看,果然是之忱来了。
之忱边往里走,边脱了大衣和手套交给侍从。他轻声问了问是不是冯老先生和父亲他们都在里头,走到雁临身边,看她抱在怀里的称心,难得地跟孩子亲近亲近,又说:“这丫头,怎么不见长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