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团子一把接过挣扎着下了地,跑去一旁玩去了。
而在以前,这种最不起眼的糖饴在府中都是逢年过节赏给下人用的,七娘连看都不看一眼,而今却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连枝眼眶霎时红了,用衣袖悄悄抹了把眼泪:“还是小孩好,整日吃饱了就睡,没那么多烦恼。”
七娘的父母在那场灾祸中双双殒命时,七娘才两岁,若不是贴身服侍她的丫鬟连枝,把她从火堆里抢救出来,恐怕早没命了,也许是从小就失了父母的缘故,现今五岁多的七娘,比起同龄的孩童异常的粘人。
丁若溪黯然了一瞬,往屋里走:“五哥呢?”
连枝回道:“在屋里帮人写信呢。”
说着话,一个双十出头的年轻郎君从屋中快步走出来,他身上穿着一袭浆洗到发白的素色墨兰交领长衫,宽大的袖口处布料已被磨到发白脱线,眼窝凹陷,瘦骨嶙峋,看起来憔悴疲惫,仿佛风一便会倒下去。
可周身那股高门郎君的淡雅气质未减,依稀还有往日之风。
见到丁若溪,他脸上立马挂起笑迎过来,但转瞬想到什么,皱着眉关切道:“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吗?若无事的话莫要回来,被有心人瞧见不好。”
丁家没落前锋芒太盛,树敌无数,而今一朝猢狲倒,昔日那些仇家如盯缝的苍蝇般时刻盯着他们,想要揪出他们的错处,于是,丁若溪出嫁后,丁若华以防万一,刻意叮嘱让人少回来。
而丁若华虽侥幸活下来了,可骤然从从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生活落入今日朝不保夕的境地,余生是不可能再进朝廷效命了,他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干不了体力活,眼下只能帮附近的街坊邻里写写家书贴补些家用,若万一连这份微弱的收入也没了,简直是雪上加霜。
丁若溪怕丁若华得知自己合离的事忧心,忙撇开脸,胡诌道:“我出门办事刚好路过此地,就拐进来看看你们。”
见丁若华又想如以前那般赶她,丁若溪赶在他开口之前忙道:“吃完晚饭我就走。”
丁若华对这个妹妹没辙,就赶紧令连枝烧饭。
吃的也非常简单,几盘青菜,清汤寡水的粥,只能勉强饱腹,更别提什么营养了,但能活着总归是好的,故而这顿饭吃的也算其乐融融。
然,丁若溪还没和人说上几句话,季无便匆匆赶来接她。
丁若溪脸上挂的笑顿时落了下去,临走时将攒了几个月的月银递给丁若华:“我手头里暂时只有这么点,五哥先拿去用。”
丁若华执意不肯接,最后推脱不掉才慢吞吞的把银子收下,一脸黯然道:“是我连累了你们。”
丁若溪听不得这话抿着唇道:“日子会好的,五哥不要泄气,等过些天我再来看你们。”
丁若华“嗯”了声,见丁若溪转身要走,又把人喊住细细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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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皎洁如月的五哥估计是早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却一直强忍着,直到此刻才忍不住规劝她两句,在他眼里她的闹脾气,许是就是和苏慕凉拌嘴吵架吧。
她也多么希望自己和苏慕凉的这次置气只是吵架,可偏不是。
丁若溪眼眶霎时红了,她没有辩驳乖顺的点了下头,登上了马车。
一连两日,苏慕凉都没来找她,婆母对外称她身子不适,谢绝了众贵女进府跟她学琴,因此丁若溪也落个清静,心绪渐渐的平静许多。
这日清晨,她吃完早膳刚走到院子里,苏慕凉已不顾巧儿劝阻步覆匆匆的从外面进来,一脸愧疚的要来握她的手:“昭昭。”
与此同时,一道清越的嗓音也一并传过来:“二弟”。
跟在他身后的,俨然正是长兄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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