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惊鸿一说,皇帝也微微皱起眉,殿上也是一片失望之色,银屏看上官惊鸿仍是不卑不亢,掩嘴笑道:“这……银屏还以为东陵必定有人识得,睿王也是必定知道的,哦,无妨,无妨。”
她这有意无意一笑,谁都看出皇帝已有愠怒之色,彩宁低道:“银屏,九爷的酒樽空了,你还不给他斟满?”
银屏也不争辩,依言坐下,似乎也不过是心血来潮偶有一提。太子笑道:“所谓术业有专攻,公主,孤八弟只是余暇习医,父皇,孤看不若传太医院院正过来为公主解答,如何?”
若院正能解答,则可保东陵泱泱大国脸面,但此一来,更折睿王面子;若不能,即有损东陵之名。
众人也不好去揣测太子的心思,却知道皇帝此时自是答应。
缓果然,皇帝大手一挥,已道:“宣院正。”
莫存丰立下传令下去,不一会太医院两名院正匆忙赶到。
然而,面对此问题,二人也答不上来。
一时,殿上人人面面相觑。
“听说太子妃母亲擅蛊术,太子妃可听说过这心蛊之术?”
郎霖铃的声音适时响起来,暂化解了殿上的尴尬,将矛头指向太子府。
翘眉岂是易压之人,立刻便笑答,“郎妃见笑,八爷不识,翘眉才疏学识,又怎知这蛊奥妙。”
这一下明讽暗刺的,又将球踢回给睿王府,只是,若有人仔细留意,会听出翘眉话里微微的迟疑,似乎她并不十分情愿说这讽刺之话。
“这心蛊可是以百足、毒蝎、毒蛛数种毒虫各自选百数而斗,最后胜出的三只分别放进一种叫做‘苍’的死去多时的大毒蝮蛇体内,灌以孔雀胆,鹤顶红毒液饲养,那蛇因死生出尸虫子,这尸虫子尽吸三只浸泡在毒液里的毒王之髓,待毒王全数变成空壳,尸虫子与从其体内衍生出来的小尸虫子便成蛊,这蛊就叫做心蛊。”
“敢问公主可是这样?”
当温温清清数声在殿内响起,银屏立时从位子上站起来,一脸吃惊,脱口便道:“你怎么知道?”
上官惊鸿看向翘楚,殿上也看向翘楚。
答案是这位方才一直沉默的睿王侧妃给出来的,而这个听去让人寒恶的答案似乎……正确。
睿王不知道,翘眉不知道,这翘妃却知道,不能不教人又惊又奇。太子眸光微深,皇帝已是龙颜大悦,正要嘉许,银屏却低声笑道:“且慢。”
“请问翘妃娘娘,这心蛊有何作用?”
银屏咄咄而来,众人屏了声息正待看翘楚如何解答,哪知翘楚却缓缓摇头,说,“我不知道。”
皇帝一阵失望,这时,彩宁严厉地盯了银屏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哪来看来的古怪东西!”
倒是突然又有人从案座上站起来,笑道:“说到这心蛊的作用却是非比寻常,心蛊又叫子母蛊,其毒能制人于死地,却并非拿来杀人,而在用于制肘别人,若两个人分别中母蛊和子蛊之毒,则互相牵制,一人死,蛊虫亦会将另一人杀死……”
“东陵果是人才鼎盛,便是睿王府里也卧虎藏龙。”
银屏的声音有丝懊恼,脸上却是一片诚服,皇帝大喜,手一撑竟从座上站起,“这是谁家姑娘?学识如此渊博,好,朕重重有赏。”
所有视线一瞬从翘楚身上转到郎霖铃旁边那个刚站起来的女子身上去。郎霖铃略一迟疑,随即起身回禀道:“回皇上,这是霖铃的表妹,林氏海蓝。日前正从外地过来探望臣妾,今日也携她过来开开眼界。”
皇帝连连点头,看向郎相,赞道:“郎卿,你郎家倒真是一门杰出呀!”
郎相赶忙道:“谢皇上夸奖。”
这位老相却似乎并无众人想象中的欣喜,眉宇间反有丝凝重。
沈清苓跟着道了谢,笑道:“皇上谬赞,其实这不过是睿王跟公主开的一个顽笑,方才在等院正过来的时候,睿王已将答案告诉我和两位王妃姐姐了。”
“哦,竟有这么一回事?老八,你倒真是顽劣。”
皇帝眸光一动,只是笑斥上官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