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妃咬了咬牙,又问翘容,这事可还有人知道。
翘容摇了摇头,道:“我易容成姐姐,白天趁太子在幽处散步时和他相约,东陵武士远远跟着,并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大妃乍惊还喜,道:“那里是族中的禁地,族人都知道绝不能进,也和东陵的人略提过。太子,咱们绝不能救!毒气攻心,除非他内力极强或是体内也有抗毒之素,否则,根本没有存活的机会。”
“试想一下,我们去救他,若教人现了,救活了尚好,若救不活追究起来,太子便是因你而死,你可知有什么后果?你必死无疑,甚至祸连全族!你道东陵皇帝会放过我们?若是太子自己误闯蟁楼而死,则我们还有一丝生机!”
美人听得心惊,却见翘眉突然跪下,求大妃救太子。美人也不敢再留,急急回来将事情告诉了她和汨罗。
她又惊又急,然而,大妃的顾虑却是对的,并且,这事去找翘振宁也没有用,关系全族祸福,翘振宁必不会救;若告诉曹昭南或东陵武士,则北地难逃责罚。再说,翘曹二人此时也不在。
汨罗也是大惊,那焦急竟似不下于她。
她赶紧收敛心神,想了想,问美人,翘眉当时的态度怎么样。
美人说,翘眉似乎想救人,但大妃派了都玛守住,绝不让她出去。
她略一计较,去了翘眉的毡包。都玛奉大妃之命,不让翘眉进出,终究卖了个人情给她,只当没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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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翘眉的小毡包出来,她凝了眼头顶的星光,抚了抚脸上的人皮假面,将翘眉腹诽数遍,向蟁楼而去。
翘眉刚刚和她做了个交易。
和翘容一样,翘眉也爱上了这个俊美华贵的东陵太子,想相救,却也顾虑惹祸上身。
翘眉手上新解药不多,给了她仅有的两颗,同时也让她服下其他的毒药,并将翘容用过的人皮假面给了她。
翘楚很清楚这些东西的用途。易容成翘眉,若能救,告诉太子,是翘容害他进的蟁楼,翘眉救的他;若不能救,太子的死是因为误闯蟁楼。
如果她违反了约定,则翘眉不给她解药,她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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蟁楼很大,彩楼画栋。画上,天人横萧管,奏乐舞,衣袂连决,仙乐飘飘。浓彩重泼,那一帧帧的飞天图画,真的很美。
可惜,越美的东西越毒。
她是在三楼的廊道寻着他的,没想到他竟能支撑着从房里走出来。
他一袭藏青长袍,倚在栏杆上,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微微混浊的眸漾着一抹邪魅,和美丽澄澈的天人形成浓烈的对比。
她却知道他快支撑不住,他眉宇氤氲着一团青黑,唇色青泠。
看着她焦急的朝他跑去,他轻笑道:“不是走了吗?怎又回了来?”
眼里带着浓浓的讥诮。
这是和“秦歌”再见后的第一次话,可是,她能说什么,什么也不能!淡淡说了句“刚才那个不是我,是我妹妹翘容的易容”,便没再说话。
她摘下腰上小荷包,将药丸倒了出来——还剩一颗半。翘眉只给了她两颗药,她怕他中毒深,自己不敢吃足一颗,来的时候吃了半颗,留下半颗。
她将整颗药丸递送给他,他却饶有兴味地盯着她掌上半枚药丸,“这颗呢?不给我吃吗?”
她突然想起秦歌,冷冷道:“我也只有两颗药丸,这半颗是我的。”
他似乎一怔,唇角一挑,接过药丸,咽了。
她将他搀了起来。
晚了服药,他才走几步,便已支撑不住,蓦然倒在她的肩怀。
虽是少年,他的身量已长成,她被重重压着,又惊又急。将他拖行了几步,却顿觉心跳偾张,胸口闷。她知道,她也开始支撑不住了。
她正想吃药,犹豫了一下,终于将剩下的半颗药丸送到他嘴边。他脸色微微一变,正要说什么,却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