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各人,依次而过,竟是绝不应出现在此处的太子,曹昭南和“方镜”。
王莽语气焦急,太子脸色凝重,却摆了摆手。
沈清苓也微微急了,“殿下,咱们不去救驾吗?这……”
倒是曹昭南压低声音道:“你二人平日智慧,怎现在也急乱了,现下怎能出去?可莫忘了我等正在这林中,从这里出去,皇上看到了,会怎么想?”
王莽和沈清苓相视一眼,相皆重重叹了口气。
沈清苓咬牙道:“这第三批刺客必定是睿王所为,借此再下一城,彻底拿下皇上的信任。”
太子微微冷笑道:“这最后一批刺客……孤看未必,父皇最忌手足杀伐,虚伪作假,他上官惊鸿不到必要,怎会兵行险着,留下蛛丝马迹可麻烦,更何况,他现在已兵符在望。”
“可殿下你不也兵行险着,派出杀手刺杀睿王……”王莽微一沉吟,道:“他急于求胜利,未必便不可能,若是如此,皇上则必定不会有危险,我们现下既不能出去,事后,设法查出证据,证明这批刺客是睿王派出……”
“你以为孤派出刺客是要借大哥之手伺机将老八杀死?”
他话口未毕,已被太子拂袖打断,太子眸光深凝,冷冷道:“孤是要将一个人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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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楚没想到,形势很快又出现了变化。
睿王领着禁军和第二批刺客打斗,皇帝那边,第三批刺客的攻势变得凌厉,皇帝马车前的禁军有些低档不住、背后禁军有些供给不上的时候,背后(由于此刻是掉头回行,之前在她和睿王前面的马车变成了背后)的马车突然跃出一个蓝袍男子,执剑施展轻功凌空向皇帝的方向飞驰而去,另外,皇帝前方,远远又有一名白袍男子跃过人群,也向皇帝这边纵奔过来。
这两人……翘楚看得真切,一个是宁王,一个是他……夏王。
她心头猛一咯噔,原来,之前一直在他们前面的马车,车里的人竟是……宁王!
宁王的位置不该在这里。
不单皇帝的马车位置被改了,宁王的位置也被改了!
为什么?
而且,宁王和睿八两人既是过命之交,为什么在她和睿王遇险的时候,宁王一直不出来?直到此刻皇帝遇险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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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隅。
王莽眼眸睁大,惊道:“为何……为何这马车的位置会变成这样?皇上的马车在睿王面后,宁王却也这里……在他前面?”
太子却沉默不语,三人只见他双手成拳,握得死紧,唇边一抹笑意浓讽翩然。
共事多年,他们从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模样。
他的眉宇甚至浮上一綹青白。
他抚着鼻翼,轻声笑,末了,淡淡道:“孤算是看明白了。”
“漂亮!这局,他赢得漂亮之至,干净到让孤也觉得害怕。”
王莽心头一震,便连向来沉着的曹昭南也微微变了脸色。反是沈清苓凝着太子,一字一顿问道,“殿下,恕阿镜大胆一猜,皇上和宁王马车的位置阿镜不知道是谁改的,都是殿下今日临时改的,因为,那晚那个神秘眼线给你带来信息,你怀疑,宁王和睿王可能早便联手,他们是同盟。”
“不若适才御史大人所说,你派杀手并非为伺机杀死睿王,和睿王一样,你明白皇上心思,不到必要,绝不会选择刺杀一途除掉他,万一被皇上知道,他虽最疼爱你,但睿王此时极得爱信,后果难料,贤王便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借这次行刺之机,除了让皇上调查刺客,将贤王一举铲除之外,你安排宁王马车靠近睿王,是想借此将宁王引出来,宁王车里有爱逾性命的夫人佩兰,睿王遇险,即使是兄弟,他和宁王平日也不过是点头交情,宁王必不肯弃佩兰安危不顾而相助睿王。”
“但若宁王能暂舍佩兰去助睿王,那只能说明他和睿王的关系不简单,你安排皇上的马车在后,是要让他看清楚,他越来越信任的睿王和宁王早已联手!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夺权。”
沈清苓说罢,心情激荡,气息也微微急促起来,她抚住心口,紧紧看着太子。
“你倒看得透彻,”太子抚掌,一声嗤笑,淡淡道:“可惜,为保周密,便连你们也不曾告诉的安排终究还是功亏一聩。”
众人明白他所指,宁王现在出来,只为保护皇帝,和睿王全无关联。
太子眸光一深,又缓缓道:“若孤没有猜错,这第三批刺客,是父皇安排的,他似乎想借此查察什么,他刚才掀开帘帐,一为八弟,二其实是想让刺客知道他的位置。因为,便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所在。”
“孤本要在这里看戏,反将自己的路子堵了,父皇有难,五弟、九弟都出去了,孤出去不是,不出也不是。”
他说着冷冷一笑,猛地阖上眼睛。
声息一瞬寂静,恍惚间,四野一片衰败。
曹、王二人或暗暗咬牙,或重重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