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怔,这才注意到睿王竟是赤脚出来的!
景清随之也急道:“爷,你手上的伤口怎么还没包扎?”
睿王本盯着自己内袍下摆双足,这时,听得景清说话,眸光暗了暗,沉声道:“不碍事,都散了罢。”
众人看他不悦,又都知道他神鬼莫测的医术,哪还敢说什么,遂没有再劝,赶紧各自离开。
其中,只有老铁走了几步之后顿住脚步了,回头看向睿王携方明消失的方向。他心里苦笑:睿王没有处理伤口,只怕不是不碍事,而是他心里极希望翘楚亲口问他一问,可惜,翘主子必定一直都没有开这个口。
186 包扎伤口
当时,他当真不想和夏王动手吗?
绝不可能!
虽身在猎区,远离营帐,但若附近一旦还有别的人在便麻烦了。
夏王是皇子,皇帝必定护犊,妃子不洁,翘楚却是大罪!
睿王虽最爱清苓姑娘,但对翘楚确实已经动了情,已经无关故人了罢……
只是,对于睿王和翘楚之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扯,他心里总有种诡谲难抒的沉抑,总觉最终会毁了谁,伤了谁,赔上千人万人……这感觉古怪,按睿王的理智也绝不可能,但硬生生就是那种毁天覆地的感觉。
他目光锐利,突看到睿王进了他和方明、景平、景清几人共用的营帐,须臾,又携方明出了来。方明手中拿着一根什么东西,二人返身回走,似有事折回翘楚的营帐,他微微苦笑,赶忙转身离开。
*****
营帐。
翘楚伤口还痛,抚着头正要睡去,突觉唇上一痒,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来,只见眼前落了道高大的身影。
对方似遭遽击一般,立即退了一步,她顿时觉得唇瓣轻了,她有些不耐,半呓语道:“去去去,别吵我。”
回她的是轻轻的嗤哼声。
她没再理会,闭上眼睛,手突然被人有些粗鲁地抓起塞回被里,很快却听到细微的像瓦砾划过地面的声音传来。
她想睡,却被打扰,心里越发气闷。刚才虽看不清晰,但她自然不会以为进来的是谁,除去那人还有谁能进来?他说出去吩咐厨子,这回来了却不上床睡觉,尽在折腾些什么扰她清梦?
忍着睡意再次打开眼睛来,灯火将前面男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侧立着,手里拿着一支软帚,他在……扫地?!
她愣住,随即有些明白,看他将地上的瓷碎扫到一边,似颇为满意的瞥了地上一眼,才将扫帚扔了。
真是个疯子,扫个地有什么可高兴的!
看他有返身之状,她连忙闭上眼睛。
榻沿微微一沉,他似乎坐了下来,接着一阵蟀蟀的响声传来,她又是一怔,那似乎是穿靴子的声音……
也是,刚才他鞋子没有穿就出去了,他怎么不将靴子穿上才扫地,现在又要到哪里去……
虽然这些与她无关,她还是微微发着怔,不觉又睁开眼来。
目光恰落在他的手上……他侧身坐着,微微俯着腰,确实在穿着袜靴,手掌翻转间,右手手背红肿触目。
“上官惊鸿。”
瞥了眼地上扫得远远的碎瓷,看他正要站起身来,略一思索,她还是叫住了他。
睿王似乎微微一震,随即返身过来,轻声道:“醒了?再歇一下罢,吃食才刚命人去做……”
他和她说话,总是人模人样的,看去便是流彩谪仙一般,哪有刚才半分古怪——
“你的手,不包扎不上药也不痛吗?”她不想与他多话,淡淡打断了他。
睿王目光古怪地盯紧她,她越发不耐,目光转了转,手探到榻边,将刚才他替她裹伤遗在榻上的药箱抓到身前——拔箭那天,这个箱子就一直搁在这里,倒应了她的厄运。
她也不客气地回盯他,探身出来,将他的手捧放到自己身上,沉着声问,“用哪种药膏?”
“啪”的一声,她一愣,药箱迅速开了。
什么少爷病!这男人自己似乎爱理不理,这时看有人服侍,动作极快,立刻便将药箱打开,将纱布和其中一个瓶子拿了出来。
他将地上碎砾扫净,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起码她下来的时候,不至于一不小心便扎到脚。
她便替他裹一裹伤吧,二人之间,总归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欠才好。
她淡淡想着,瞥了眼他手上经她精心打弄过的大型蝴蝶结,将他的手推了下来,转身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