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并没有繁重的政务,事实上哪一日都没有。
可邬宁到底没去琼华宫探望沈应,在燕柏那坐了半晌,又被领去延和殿批阅奏折,用过晚膳,紧接着就回了云归楼。
后宫一贯如此,做皇帝总是分身乏术,能哄得皇帝高兴,才能圣宠不衰,没有这个本事,就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独守着冷清清的宫室。
沈应虽晓得这么粗浅的道理,但邬宁真的失约不来,他还是难免落寞。
“侍君莫急,那慕侍应正得陛下恩宠,让陛下一连日宿在云归楼,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们何苦与他争锋,犯不上为此挫败。”随沈应进宫的沈氏家仆轻声劝说道:“可再怎么合口的饭菜,吃久了也会腻烦的。”
沈应轻叹:“你以为,凭陛下待他这份热络,多久才能腻烦?长此以往,陛下要真喜欢上他怎么办?”
家仆想了想说:“侍君不如与慕侍应走得近些,常去云归楼坐坐,好歹能时常见着陛下。”
这,岂不是太下作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家仆信誓旦旦:“侍君瞧着吧,那几个宫里的,准比你更心急。”
话是这样说,可出身于世族名门的公子哥,无不心高气傲,有哪个肯放下尊严,靠巴结慕迟来争宠,沈应是仗着和燕榆的交情,狠狠的咬了牙剁了脚,才跑去御花园堵截邬宁的。
让他和正得圣宠的慕迟套近乎,他不肯,旁的侍应也不肯。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除去七月二十一燕榆生辰,初一十五帝后同寝,邬宁几乎日日宿在云归楼,有时甚至从早到晚都待在云归楼里不出来。
岂止宫中,连霖京城的百姓也晓得这位炙手可热的慕迟应了,只道这慕侍应生得仙人之姿,轻易夺取了圣上的心魂,保不齐是晋朝下一个燕知鸾。
曹全时常出宫,回来就把这话传到了邬宁耳朵里。
“陛下,外边谣言传的太快,显然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可要小人去探查一番?”
“不必了。”
邬宁将盘子里的虾仁丢给大白鸭,笑道:“这点小伎俩,哪还用得着查,难不成,你不清楚是谁在背后捣鬼?”
曹全缩着脖子笑了笑。
不论保皇党还是与藩王有姻亲的世族,都为这次大选牺牲了自家精心教养的公子,好不容易把人送进宫,却叫一个从穷乡僻壤来的慕迟给搅了局,怎能不恨的牙根痒痒。
公子们不争气,当爹的就要使使劲了,坊间这才闹出许多流言蜚语。
“哼。”邬宁将那吃了就拉的大白鸭踢到一边去:“他们真当朕是岁小孩,叫人进宫在朕耳边说几句好话,朕就能如他们所愿,从舅舅手里分权给他们了,可笑。”
曹全早就意识到,这只叫“金哥儿”的大白鸭不过是邬宁抬举他的借口,“金哥儿”越得宠,他手里权势越大,能为邬宁办的事就越多。
邬宁如今是拿他当心腹!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继续晾着他们,听没听过一句话,不见兔子不撒鹰,一点正经事不做,就想先来叼我的肉,白日做梦。”
“可……外头这些风言风语,对慕侍应……恐怕不利。”
邬宁又看向大白鸭,笑了:“嘎嘎,过来,带你去见个老熟人。”
大白鸭听不懂她的话,只会嘎嘎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