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怎么会有人找到我住的房间,”他说道。
“你有没有把你的房间号码告诉什么人?”
他想了一下。“只告诉过史密斯·基思。但他绝对没有再提过这个号码。”
她没有朝他看。“你是在什么地方告诉他你的房间号码的?”
“在他的汽车里。”
他慢慢地摇着头。“我清清楚楚告诉过你不要把房间号码告诉任何人。是不是。”
他没有回答。
“这一切都是为了开玩笑做游戏吗,格雷?你是个响当当的大记者,受到过死亡的威胁,但是你不害怕。枪子儿会弹开去的,是不是?好家伙,你是《华盛顿邮报》的格雷·格兰瑟姆,你就是这么个卑鄙无耻的狗杂种。”
“别这样,达比。”
“我反复告诉你这些人有多么阴险。我见到过他们有多么残忍。我知道如果他们找到我会如何处置我。但是你不以为然,格雷,在你看来这不过是一场游戏。警察抓强盗,捉迷藏。”
“我服啦,好吗?”
“听着,混小子,你还是听话点好。再有闪失我们就得完蛋。我的运气已经到头,你明白吗?”
“是!我发誓,我明白了。”
“先弄一间房间住下。明天晚上,如果我们还活着的话,我再给你找一家小旅馆。”
“如果这里已经客满了怎么办?”
“那么你可以睡在我的浴室里,关上门。”
她说得斩钉截铁。他们这一番交谈一共不到五分钟。
“他们怎么会发现我的?”他最后问道。
“我猜想他们窃听了你公寓里的电话,你汽车里也安装了窃听器。我估计史密斯的汽车里也安上了窃听装置。这些人都不是业余演员。”
……
36
他在楼上的14号房间过夜,但没有怎么睡着。餐厅早上6时开门,他溜下去喝了一杯咖啡,然后又悄悄地回到了房间。8点30分他准时敲1号房间的门。她立即开门,他进去后立即关门。
她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坐在茶几旁边,茶几上的电话四周都是从拍纸簿上撕下来的字条。
“你睡得好吗?”她问道,纯粹是一句客套话。
“不好。”他把一份《纽约时报》丢到床上,他已经把它瞄过一眼,今天又是空空如也。
达比拿起电话,揿了乔治城大学法学院的电话号码。她一面听着一面看着他,接着说:“请接工作介绍办公室。”接着停顿了好一会。“喂,我叫桑德拉·杰尼根,我是本市怀特和布莱泽维契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现在我们的电脑出了点问题。我们正在重新整理薪金记录,会计让我向你了解一下去年夏天在我们这里作书记员的学生名单。我记得总共有四个学生。”她停顿一下。“杰尼根·桑德拉。杰尼根,”她又说了一遍名字。“我明白了。要多长时间?”又停顿了一下。“你的名字,琼。谢谢你,琼。”达比用手捂住听筒,深深地吸了口气。格雷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嘴边含笑,不胜敬佩。
“对的,琼。一共是七人。我们的记录是一笔糊涂账。你有他们的地址和社会保险号码吗?为了纳税的关系,我们需要知道。当然,要多久?好的,我们有一个勤杂工正好在你们附近。他的名字叫斯诺登,半小时内他就到你们那里。谢谢你。琼。”达比把电话挂断,闭上双眼。
“桑德拉·杰尼根?”他说道。
“我说谎话不老练,”她说道。
“你棒极了。看来,我就是勤杂工了。”
“你可以冒充勤杂工。”她心里想,你有点儿机智聪明。
她喝了一大口冷咖啡,“今天有许多事情要办。”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我去取名单,然后在图书馆里碰头,对吗?”
“对的,工作介绍办公室在法学院的五楼。我在336室,那里三楼上的一间小会议室。你先叫辆出租车去。15分钟后我在那里和你碰头。”
“是,小姐。”格兰瑟姆走到门外。五分钟后,达比拎着帆布包也离开了。
乘出租车的路程不远,因早上交通拥挤,车开得很慢。过这种流亡生活已经够糟糕的了,同时既要逃命又要充当侦探就更不好受了。她坐进出租车只不过五分钟,便又想到可能有人跟踪。这样也好,冒充一名调查记者度过辛苦的一天,也许可以把胖墩和他的那一伙人忘掉。她再把今天和明天的工作做完,到星期三傍晚她就可以在一处海滩上了。
他们准备从乔治城的法学院着手。如果得不到任何结果,他们将到乔治·华盛顿大学的法学院去试试。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再到美利坚大学试试看。砍过了这三斧头,她就远走高飞了。
出租车在麦克多诺大楼前停了下来。她身穿绒布衬衫,手拎帆布包,同上课前转来转去的法学院学生没有两样。她顺着楼梯走到了三楼,进到会议室后把门关上。这间会议室偶然用来上课。她把笔记本在桌子上打开来,就像一个法科学生在准备上课。
不到几分钟的工夫,格雷轻轻走进门来。“琼是个可爱的姑娘,”他说道,把名单放在桌上。“姓名、地址和社会保险号码。你说精彩不精彩。”
达比看著名单,从包里取出一本电话号码簿。在里边找出了五个人的名字,她看了一下手表说:“现在是9点05分。我敢打赌,这几个人中现在正在上课的不会超过一半。有些人上课要晚些。我打电话给这五个人,看有谁在家。你把这两个没有电话号码的人的名字拿去,到注册室去弄到他们的课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