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完这一段话,李宏心中突然一动,问:“盟主大哥可是在等其他几路义军?”
张用一笑,点头:“正是,韩心点兵,自然是多多益善。我这次不但要击退黄州来犯之敌,还得全歼泗州军。我已经早在多日之前就派出信使给各家头领,画下阵图,命他们从各个方向过来,或截住王慎的退路,关门打狗;或侧翼包抄;或正面配合我军。某要给王道思来个十面埋伏。”
“王慎一日不除,咱们在江汉一日不得安生。”
李宏这才恍然大悟,喜道:“既然盟主早有计划,自然最好不过,咱们也不急着和王慎对决。”
他在心中大概计算了一下,现在张用部有众五万多人,都是步卒。曹成部虽然前番在黄州吃了大亏,可也就损失了一万前军,现在他们手头还有三万多人马,尚可出动一万余人。最妙的是,这一万多人中还有上千骑兵,这可是曹成精锐中的精锐。也因为有这支骑兵在,曹成乃是八路义军战斗力最强者。否则,他也不可能一到江汉就占了应城那片膏腴之地。
除了曹成,商元手头有一万多人马,可出动六七千。
至于其他五路义军,多的可以出动四千,少的也有一千多人马。
林林总总,加一起,将近十万,把王慎牢牢地围在三龙河一带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如此,这一仗若是打起来,消灭王慎倒有七八分把握。
不得不说,张用这个计划堪称完美,又极是稳妥。
凡战,所谓兵法,说穿了就是在自己选定的时间和地点,以自己最舒服的战法,集中优势兵力攻敌不备。
不得不说指挥这种大规模会战上是张用的长处,除了他本身的人格魅力之外,这也是他能够做这么多义军盟主的主要原因,不服不行。
可是,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却脱离了张用的掌控。
到了晚间,张用突然升帐议事。
等到李宏走进中军大帐,就看到帐中诸军将领都是一脸的愤怒,众人纷纷叫骂:“什么兄弟情义,什么江湖义气,直他娘都喂狗了。”
“曹成狗贼两面三刀,致盟主的大计毁于一旦,置我军于险地,绝对不能放过他。”
“对,誓杀此狗贼。不但曹成,还有商元,还有那些贼子,一个都不能放过了。”
……
帐篷里一片混乱,满耳都是气恼的叫骂。
再看张用,一脸无奈地坐在上首,目光落到帐篷顶上的气窗上,不住叹息。
李宏心中咯噔一声,走过去,低声问:“盟主大哥,怎么了?”
张用这才将目光收回来,一脸忧伤:“去各路头领那里的信使回来了,曹成、商元他们不肯出兵。”
李宏低呼一声:“什么,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就被王慎小儿给吓坏了?”
张用苦涩地说:“我刚接道线报,其他六路头领现在都聚在曹成那里议事,商议下一步该怎么走。他们不满我张用已经很久了,尤其是曹成,更是如此……援军怕是来不了啦!”
说是他们被王慎给吓怕了,这倒是实话。当初在黄州的时候看到杨再兴输得那么惨,联军没有放一箭就乘船离开,除了畏惧王慎的凶残之外,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保存实力。
这八路所谓的义军中,也就张用和曹成兵多将广,其他各部也就一万多人马,扣除辅兵,真正的主力战兵也就几千。这点人马拉上战场,参加这规模空前的大会战,说不定一个冲锋就打没了。
乱世之中,枪杆子才是最实在的东西。有枪就是草头王,没有了军队,你就是个屁。到时候,所谓的盟友不但不会拉你一把,说不定还会将你也连皮带骨给吃了。
张用这个计划虽好,却忽略了各将头领都揣着自己的心思,都想着让别人流血自己来拣便宜,自然不肯过来做冲锋陷阵的愣头青。
他们这个同盟本就是松散的组合,人人都是千年狐狸精,如何肯来三龙河为别人出力。
更重要的是,曹成作为同盟中兵力战斗力最强者,早就对张用部戒心深重,这次想借王慎之手削弱张用。只要张用一败,盟主之位就是他曹成的了。
鬼知道曹成聚拢了其他家头领想干什么。
看到张用如此颓废,李宏心中不以为然,道:“盟主大哥,就算其他家该死的畜生不来,这仗难道咱们就不能自己打了。就算不能围住王慎,全歼泗州军,大不了将他们打回黄州去就是。等到打败王慎,咱们再回过头来收拾曹成、商元那群畜生。”
他大声冷笑:“到时候,盟主挟大胜之师,回军打去,得叫他们拿个说法出来。这德安是咱们平定下来的,到时候地盘如何分配,得咱们说了算。”
张用苦笑:“还是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
“难关,这也就难关吗?”李宏大声道:“盟主大哥,你往日是何等的英勇豪迈,曹成他们不来就不来吧,又何必惧怕王慎小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李宏虽说在王慎手下输得极惨,可那是我大意了,某可没怕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