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留守司的主力过江也不知道打得如何了,想来应该不会出现奇迹。
宋军主力受挫,士气低落,又将部分船只丢弃给金兵。按照真实的历史记载,女真人靠着那些船只,会在两日之内渡过长江。也就是说,就在这几天,建康将会陷落。
一场惨烈的大战就要开始,区区一千泗州营兵马能够挺过这一场大危机,能够全身而退吗?
天渐渐地黑下去,天上的白雪还在纷纷扬扬落下,已经一整天了。雪刚落到地上就化成了水,让操场泥泞不堪。
王慎的心情如同外面铅色的天空一般异常沉重,无论他如何熟悉未来,但他人微言轻,手头力量有限,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他依旧如往常那样坐在火炉边上,楞楞地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建康地图出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鼻端突然嗅到一股焦糊的味道,接着就是微微的刺痛,低头一看,发现裤腿已经被炉火烤焦了。
“咦,什么东西烧着了。”门推开,只见杜束和三个随他一道去留守司打听消息的军官回来了。
王慎霍一声站起来:“约之兄,如何?”
杜束:“还能如何,在留守司呆了一天,灌了一肚子茶水。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往日衙内衙内地喊得亲热,现在见叔父不给我好脸,一个个都装不认识,还得老子出钱请他们吃酒,这才肯说话。”
王慎急了:“我是问江北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道思这是多此一问,输了呀!”杜束一屁股坐在王慎身边的椅子上,将手伸到火上,口中发出丝丝的享受的声音,须臾,才道:“我也是刚得到消息,这就赶回来了。”
“是啊,败了,败了。”其他三人都颓然坐在椅子上,不住叹气。
王慎喃喃道:“败了?终归是没有侥幸啊!”他心中还存在一丝幻想,既然历史已经改变,江北的敌人由李成换成了耶律马五,说不定这一仗宋军就赢了呢?
如今看来,幻想不过是幻想。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摆在那里,而战争说到底就是力量和力量的较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结局已经注定了。
良久,王慎才提起精神:“这一仗我大宋是怎么输的,是不是主力过河之后啃不动马五,以至于兀术大军赶到,两下合击,这才使得留守司军马一败涂地?”
“不是啊,兀术没有来,咱们就溃了。”杜束喝了一口水,这个从来不臧否人物的好好先生突然愤愤地茶碗摔在地上:“无能啊,直他娘无能。三万大军对上马五的五千人马,一个照面就被人家打溃了……死了好多人……听人说,大军回撤的时候,足足拉了两船尸首,还有许多士卒的尸体丢在水里没办法收敛……前军、中军一团混乱……这大江,这建康要完了……”
“叔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已经连夜赶去马家渡大营……现在这种情形,他老人家就算过去,又能做甚?”
王慎阴沉着脸:看来,局势已经不可收拾了,我泗州营将来又该何去何从?金军过河之后,还有一场规模空前的大决战,到时候,我军又该如何保全自己?
正想着,杜束从袖子里掏出一道军令递了过去:“道思,留守司军令,命我军明日一早即刻开拔去马家渡。”
“去马家渡。”王慎接过军令,看了一眼,立即就明白。建康留守司号称有十万大军,其实真正的兵马也就五万出头,这其中还包括杜充指挥不动的王燮的两万后军。
后军两万乃是赵构留在建康的禁军,人数虽多,可战斗力低下,根本指望不上。
如今,戚方的前军和陈淬的中军过河遭遇一场空前惨败,估计减员得厉害。要想守住马家渡,兵力已经不足。于是,杜充在匆忙赶去马家渡的时候,也让驻扎在建康城中的二线垃圾部队都去军营归建,所谓扒拉到盘子里的都是菜,好歹也能凑个人数。
未来这一战的结果王慎自然清楚明白,现在赶过去,那就是送死。可是,若不去,军法无情。
不不不,这一仗还是有转机的,只需守住马家渡渡口,让女真人无法过江就是了。
王慎啊王慎,你这次来建康除了要接出安娘姐弟和各位袍泽弟兄外,难道就不能做些别的什么吗?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建康陷落,将满城军民交到女真人的屠刀下,你会安心吗?
不能,不能啊!
就算自私一点地想,我这次来建康,什么也没得到,就这么走,于心不甘啊!
手头的军费已经花光,若是等到建康陷落时逃走,部队缺衣少食,我又不可能学其他人抢劫百姓,说不定这支辛苦训练出来的部队立即就散了。
他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很快就有了一个念头,他一咬牙正要说些什么。
突然,郑副指挥说道:“一天之内赶到马家渡,那不是胡闹吗?大军从这里去马家渡,路上又泥泞难行,根本就不可能。杜相为人严苛,咱们若是去迟了,须防着受他军法。”
“是啊,是啊,这可麻烦了。”其他二人同时点头。
金兵南下入侵,要进入江南,需要经过长江天险。攻打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