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吗?”薛纯茶吹出一口气,“能不能——”他突然悄悄地说,“给我看看?”
苏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姜天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有节奏的在他眼前晃动,在他耳边轻轻的数:“一、二、三、四……”苏释的动作加快了,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封信。
姜天然左手接过信,递给了薛纯茶,右手毫不懈怠,依然有节奏的在苏释眼前摇摆,正常人左右手同时做事,一定会互相干扰,他却做得非常自然,连摇摆的节奏都一丝不差。
薛纯茶打开了信,信里掉下一张女孩的照片。他感兴趣的摸了摸自己的瓜子下巴,“伊耶~~~~”
信里不只有女孩的照片,还有一张彩色铅笔画的画,画下面淡淡的写了两个字“理佳”。画纸是普通的速写纸,画着淡绿色的菜地,菜地上开着鹅黄色的花朵,遥远的天空蓝得很浅,几朵小小的白云天上飘着,一个撑着粉红色洋伞的女孩站在菜地里看着天。
她有一头长长的黑发,穿着一身粉红色的洋装,就像个温顺的娃娃。
眉目是朦胧的,菜地是朦胧的,花朵是朦胧的,天是朦胧的,云是朦胧的,因为是铅笔。
只有洋伞画得很精致。
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象,那洋伞下的女孩是不是也同样的精致可爱?
女孩的照片不大,放在手心里盈盈一握,戴着帽子的面颊充满稚气,一头乌发扎了两条白色的缎带,穿着白色的吊带小背心,肩头的曲线很美,清纯而浪漫。
看到这样的照片,没有哪个男孩会不喜欢吧?薛纯茶吹了声口哨,连他这种年近三十的老男人都心动了,像苏释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呆鸟怎么可能不上钩?“哇!真美人啊!信呢?你们写的信呢?”这个老色狼开始春心大动,不怀好意的想看人家纯纯的情书了。
苏释眨了眨眼睛,姜天然停了手,只听他说,“画。”
“你们不写信,就这么画来画去?”薛纯茶张大了嘴巴,提起那张画,“这就是信的全部内容?”
苏释点头。
薛纯茶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现在是什么年代?二十一世纪!神州都上天接着嫦娥就要登月了,这种年代,竟然还有人干写信这种事,最可怕的是竟然没有内容,长期就这样画来画去,你画一张寄过来,我画一张寄过去——上帝啊!哦不,耶稣他妈!谁来告诉我这是噩梦!这绝对是一场噩梦!
“鱼塘里的六个人是理佳的什么人?”姜天然在旁边问了一句,温柔的把问话的主题从色狼的方向导回了正途,“亲人?”
“她的爸爸、叔叔、哥哥、表哥、姨丈、舅舅。”苏释漠然回答。
薛纯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妈的,你和她谈……哦不,你和她画画,却千里迢迢来杀了她亲人,你真他妈的下得了手?”
“任务就是任务。”苏释的眼神骤然透露出另外一种锐利炽热的光芒,“任务绝对——”他的话声戛然而止,姜天然轻轻拍了下薛纯茶的肩头,话题敏感了,开始刺激起苏释反抗的情绪。
“你的任务完成了吗?”薛纯茶开始放缓了语气,“我的意思是——那些茶叶?送出去了?还是被你烧毁了?”
“送……回去了。”苏释的语气有些不稳定,“任务绝对不能失败。”
“哦,为什么?”
“失败了就死。”
薛纯茶再次摸了摸自己尖秀的下巴,“嗯。任务完成了,你留下来干什么?”
“莎莎要杀理佳。”苏释突然说了这句,随即一惊,他的眼神回复清醒,震惊而嫌恶的看着薛纯茶,“你们——”他随即紧紧闭上了嘴。
这是很少见的能自己摆脱催眠的人。
姜天然一扬手,同样一记手刀砍在他颈后,苏释应手而倒。
因为莎莎要杀理佳。
薛纯茶轻轻磨蹭着下巴,任务、苏释说到“任务”,那说明这个收钱买命,或者说收钱无所不为的组织并不小,至少他们并不是单干户。莎莎要杀理佳,苏释任务完成了却没有离开,是因为想救人吗?莎莎是谁?另外一个长得像中学生的女孩?
是她杀了鱼塘里的另外五个人?
而理佳是谁?
真的是照片里的女孩?
也许是他怀疑的神经太过敏感,他始终觉得照片里这个清纯可爱的女孩眼熟得很,好像——哪个游戏网页的宣传模特。
这么想会不会是亵渎了苏释小子纯纯的精神恋爱?薛纯茶挠了挠头,平生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记性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