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婆你真够根,可是我既非人亦非鬼,在人鬼之间,你当如何?”
六指魔婆一顺龙头拐,一阵风般扑向乱茔,乱茔内一声长笑,黑影闪动向后暴遇,一追一逃,三起三落,仍然那点距离。
任你魔婆轻功不可一世,就是无法追上这条黑影。
绕茔一周,距余再添已远,另一条人影暴起,直上青云,倏地弯腰转身,星射而下,一点余再添归元穴,护住他要脉。
三粒丸药,纳入口中,好快身势手法,几个动作出于一瞬,抓起来飘向东南,一闪而逝。
六指魔婆以为余再添已死,得剑要紧,要不然,余再添安有命在!如今竟通了两名高手,势难兼顾。
老乞婆剑未到手,反被人救走余再添,只恨双目尽赤,白发飘飘,龙头拐一举,轰的一声,火星四溅,石硝纷飞,一只石翁仲应手而碎。
老乞婆转入道上,手指辽东双煞,沙哑的骂:“你两个死得该死!”
她是气疯了,一则辽东双煞与她不同道,再则,透活一个人,竟被一个魂游废墟的余再添所杀。
她一生一世没责备过自己,坐山观虎斗,捡现成便宜,结果剑未得手,仇人被救,她没发觉自己有丝毫错误。
冷不防身后一声冷嗤,夜枭般的声音慑人心神:“老乞婆!胆大包天,二人与你何怨,杀后还誓骂不休!”
六指魔婆陡转身,不由心里发毛,自己够丑够怪,对面这瞎婆子更怪更丑,眇一目,满脸雀斑,狮鼻巨口,两耳招风,剩下一丛白发,玉簪别成个冲天尾,这外表,应列入千古丑婆传。
更令觳觫的是,瞎婆子由肩上双挂两条长虫,青白红三色相间。蠕动不已,昂首吐信,一股奇腥之气,中人欲呕,敢情是个奇毒之物。
手中,不能称为兵刃,是支炊火筒,竹节状,乌漆光亮,是钢是铁是粗竹?不得而知,只眼看人,满眼全是瞧不起人神色。
六指魔婆自从出道以来从无敌手,也不是一个省油灯,见对方神情甚恶,也不由犯了激性。
破锣似的嗓子,发出沙沙之声,傲然地说:“辽东双煞与我老乞婆无怨无恨,说我杀了他你是瞎了眼!”
一句话犯了忌,怪婆子独眼连翻,凶光外露,吹火筒磕地,沙尘碎石惊飞:“老乞婆!你想找死!我问你,不是你杀是谁杀?交出人来!”
六指魔婆冷笑连声:“瞎婆子!有心找碴找到我魔婆头上来,你也是活腻了,凭的什么?”
“凭的手中撞山杖!魔婆子,你妄自称雄一时,不识百毒鬼婆利害……”
六指魔婆陡震惊呼道:“盲婆子!你莫非神女峰蛇谷主人,昔日人称百毒仙子的查三姑?”
盲婆震声大笑,有若枭鸣:“对!你该双瞎眼,没见我额角红蛇花!”
“那么辽东双煞与你是何渊源?”
“查震是我侄子!尚易与他是兄弟。”
六指魔婆心里一打贤说:“你两个奉你之命?”
“当然。”
“告诉我什么事,我告诉你谁杀害了他两个。”
“什么事与你无关,但你得说出对方是谁。”
“瞎婆子,别和我蛮,我老乞婆不是好惹的。”
“魔婆!不说也成,先拿你抵命!”
六指魔婆一声冷笑说:“告诉你也没用,谅你也没这大胆子报仇!”
百毒鬼婆查三姑白发冲天,怒哼一声:
“我老婆子不受激,但仇是报定了,这是我出山条件,不论查震以往行为如何。只要谁敢动他的一根毫毛,不灭其族誓不甘休,死了查震,查家绝灭烟火,我老婆子在这个世上还活个什么劲。”
“你与谁订的条件?”
查三姑又是一声狂笑:
“蛮婆!你疑我不知你有几根尾巴?我老婆子八十岁不会倒崩孩儿,你想套底,那是妄费心机。
“我仅答应对付一个人。别的不管,要是想管的话,一撞山仗,就送你回了姥姥家,全在这儿啦!说不说在你,也就是说生死两条路任你抉择!”
六指魔婆打定了腹稿,冷笑说:“辽东双煞死在崆峒门下旋风太保余再添之手!”
“是真?”
“亲目所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