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唉声叹气继续说:“哎!我这把子年纪了,还跑江湖受这门子活罪,说起来就叫报应,谁……”
这地痞听老头说得可怜,这壶酒也跑不了,问:“老头!这是怎么说?”
老头还是俯着首,半垂着眼皮,慢声慢语的说:
“我实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读书不明礼,抛下我自管自,二儿子习武不务正,流入鸡笼鼠盗,小孙子年轻,我替他讨了房媳妇,这小子不是人,他……”
“怎么样?”
“他依靠着地方恶霸,横着胳臂闯,他媳妇儿也跑啦!小子怨上我,吹胡子瞪眼睛专管我老头子要钱,这……”
不由听得余再添嗤的笑出了声,心说:“绕弯子骂人得想着说呀!这么现钱现货可不易。”
他转想到再旺大哥,对,就受这位老前辈影响,多少有点玩世不恭。
这地痞突然回过味来,暴喝一声:“好个老小子!讨我便宜!”
他扑向了老头,老头一摆大袖说:“哎呀!我说我孙子,你这是干什么?”
两句话连了宗,惹得远立闲人一阵哄笑。
这地痞不知怎么的,一个跄踉,跌了一跤,略一怔,发疯般向老头扑过来。
老头转脸:“黑小子,摔他!”
廖云一滑步迎过去:“说孙子,你这是干吗呀!”
余再添笑弯了腰,只听轰地!这地痞四脚朝天,摔了个眦牙裂嘴。
挨了摔心甚不服,自己整天练拳踢腿,平常三五个人近不了身,再不济,总对付得了这瘦皮猴。
他—个“鲤鱼打挺”窜将起来,冷不妨一拳,向黑小子心窝捣去。
黑小子站那儿没动,俟拳到胸前,一翻腕抓住他脉门,一带,地痞来个狗吃屎。
这下明白了,黑小子是个练家,翻起身就要跑,黑小子陡然深钢爪,抓衣领向左一抖,又跌个五心朝天。
黑小子叉腰说:“龟兔子!爷们的场子全被你扰散了,起来!”
地痞摇摇头这:“不行,起来挨摔不如躺着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不……”
“不起来我揍你!”
老头唤:“黑小子!我叫你摔他没叫你揍他,打出人命来我不管。”
黑小子闷不吭转回去,老头不理会这些,锣鼓一紧,四散闲人见地痞已走,慢慢地又向前拢,但全没坐下,等着下场啦!
老头说:“黑小子!要钱呀!咱们又说书又摆擂,连台好戏,不给钱还成!”
黑小子拿个竹箩真要钱,走没半圈,老地方出来三个人,地痞带路,中间是个驴脸汉子,倒是一袭长衫,横充斯文,神态严肃,很有点势派,空着手未带兵刃,另一个黑胖子可带着护手钩。
听书的又散了,兄弟俩全不经意的向近靠,驴脸汉子进了场,老头密锣紧鼓并没停,分明是瞧不起人。
不由心中火炽,叱道:“老儿!别装疯卖假,丘五爷……”
老头把破草帽向后一推,抬起头来,眼泛一片精光,宛如电射,朗声一笑说:“装疯卖傻难得有人买,你就是识货行家!”
这汉子陡地一震,微一思索,桀桀长笑,声如枭鸣:
“我道是谁,原来是梅林逸叟柳大侠,得!双头鹫丘凌未曾远接,抱歉之至,忝为地主,月出时十里滩备酒接风,柳大侠可肯赏脸!”
“好啦!滇西三岛之约怎好不应,我说丘掌舵的可屈算了,披个地方恶霸外衣为青锋会铺路,不合算吧!”
“得!柳大侠,目前事另作一论,以往事还得结下帐,一切,晚上再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