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渺,年十五,青州府昌南道人氏。
前往邕州府寻亲,无果。
……
离开邕州府之前,李藏璧又接连遭遇了两次刺杀,这些人的杀意比奉山围场时更甚,她也拿不准他们是不是一拨人,只能迅速的骑马奔逃,一刻也不敢多留,她先是从邕州府走水路进入丰梁邑,最后跟着一个商队换陆路进入都水邑,最后才到一路辗转到了青州府的边城昌南道。
刚在庆云村安定下来的第一年里,她重新联系上了沈郢,出于安全考虑,他们只通过各府之间来往的商队联络,这些商队的路线和时间都是完全随机的,这也导致了送信的时间有可能会被不断拉长,所以一年也没有两封。
又过了一年多时间,青州府的府令告老还乡,而薛凝因为政绩突出,从偏远的应州府升任了上来,在一次私下的巡游中偶然寻到了她的踪迹,和她取得了联系。
自此,京中的形势再也无需这般小心的向沈郢询问,自有薛凝日日在她耳边倾吐,再加上她和元玉成亲,写信寄信若是想要瞒着元玉也是不易,给沈郢的信件也是越来越少。
直到去年秋日她去镇上卖粮,又收到一封沈郢的来信,说他在明州府的济福寺找到了裴星濯。
中乾各府各道都会设济福寺,用以收容十四岁以下无父无母的孤儿,裴星濯自小就是在乾京的济福寺长大的,甫一失散,他便又想到了此处。
他原本只能在此地待一年,但因为武艺卓绝,就被寺里的官员做主留在了寺中,一则用作护卫,二则去教导那些无父无母的小孩习武健体。
济福寺人员无序,本就不好查探,再加上东紫府的令使除了明面上的官衔都会有好几个可供使用的身份,裴星濯又是孤儿,身边更是无宗亲可寻,想要隐藏自己不知比李藏璧容易多少倍,可就算如此,沈郢在予她的信件中还是说裴星濯身边被埋了不少眼线,应该都是想通过他找到帝姬帝卿的。
看到这里的时候,李藏璧忍着泪意笑出了声,在心里骂了一句笨蛋。
裴星濯自小只做侍卫之用,那些弯弯绕绕的任务也从来用不着他,况且他和李藏璧失散之时也只有十三岁,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他更换李藏珏衣服离去前,李藏璧曾和他说过如果能活下来就待一个地方等她,不要离开,她一定会找他的。
裴星濯一向把她的话奉为圭臬,于是一字不落认认真真的照做了。
他相信殿下会找到他的。
沈郢没有出手解决那些眼线,只是换了一个人伪装成裴星濯的样子继续他在明州府的生活,用来混淆背后之人的视听,至于他本人,他也已经让他去往了青州府,如果顺利的话不日就会被薛凝找到送至她身边。
果然没两个月后,薛凝就约她去往镇上,她也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裴小五。
如若不是沈郢早就和她说了这件事,见到裴星濯的那一瞬间,她一定做不到当日那般冷静自持。
她对裴星濯的信任是毫无保留的,虽然他先前总是替薛凝劝告于她,但她知道他只不过是不希望自己受苦,再加上有郑泉明的身份作为伪装,书信往来也不用再像以往那般小心翼翼,与沈郢联络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交到了他手上。
按照裴星濯的说法,沈郢是去都水邑办差的时候途径了青州府,顺带和他见了一面。
对方先是问了问李藏璧的近况,又让他捎带了些她从前爱吃的果干等物,裴星濯见他牵念,就让他写了个问候的字条——先前殿下收到他的信总是会开心些,毕竟她现在难能有亲人问候,就算只是短短一行字,也多少是个慰藉。
信笺中所写的“二三”,指的就是陆惊春和东方衍,他们两人在家中分别行二行三,沈郢便以此指代。
写完字条后,裴星濯就将其塞到了木盒盖子的缝隙里,和薛凝送来的糕点一并拿给了李藏璧,却没想到元玉在家,还那般不错眼地看着他,他进退两难,只好以掌击盒以作暗示。
这一次……也说不上是谁疏忽了,毕竟元玉作为她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的枕边人,很多事情想要彻底瞒过他并不容易,这些年来这种事情也并不算少,但最终二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囫囵过去了。
她无法解释,元玉也就装作不知道,不在意,然后帮着她圆过去。
想到这里,她在心下五味杂陈,环在元玉腰间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要说起来,元玉曾经还见过沈郢,那年初冬,沈郢与父亲一同去往磬州府探望母亲,途径都水邑的时候暂留了几日,在某日入夜时前往昌南道看了她一眼。
他来去匆匆,二人也没说几句话,只问了问陆惊春等人的近况,见她住的地方如此境况,他一向冷肃的面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临走前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了下来。
她一直摆手拒绝,说有钱也没处花,窝在这慢慢活也挺好的。
但沈郢最后还是坚持把那叮当作响的钱袋塞给了她,她无奈接过,作别前为他拂了拂肩上的风尘,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的巷口。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