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被砸出了密密麻麻的无数坑洞,每一个洞里都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天兵。
但……即便如此悍勇,竟也止不住那些天兵们如波涛一般向着那片金光涌去!
易天行脸色阴沉,挥着金棍的手微微颤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天兵竟然如此悍不畏死。
他一斜身,举棍横打,正好击打在一名天兵的肩上,那天兵哀嚎一声,半片身子被砸成粉碎,猛然疾飞,不知被砸出了几百公里。
金棍不停,天兵围攻之势亦是不停。此时易天行身周就像是一团金光护身云团,而那些密密麻麻,向金光杀去的天兵就像是脆弱的小鸟,被金光绞碎着,震飞着。
场面无比惨烈。
而天兵们仍然一波接一波地涌了过来,将易天行四周的空域全部占满了,黑压压的一片。
无数的血团在空中爆开,易天行浑身上下全是粘稠的血水和刺鼻的腥气,火烷布做成的道袍上面不知挂着什么样的内脏,一络一络的,颜色十分恶心。
他的表情已经有些麻木了,只知道下意识里挥着金棍,将靠近自己的人一棍砸了出去。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每次轻轻的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却已带走一个生命。
攻击仍然在枯燥而令人窒息的进行着,无数的闷响在大地上方的空中回响着,满天的血雨不停地下着。
这是易天行这一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杀人最多的一次。
或许对方不是人,是来夺自己性命的天兵,但仍然是一条生命。
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毁去许多鲜活的生命,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几络渐涸的血渍像蚯蚓一样爬在他的侧颊上,抖都没有抖一下。
——但他的心头已经有些反感此等让人麻木,让人莫名凄清的感觉。
不是畏惧,只是厌了腻了恶心了,恶心于自己的麻木,恶心于生命的脆弱。
心神随着思虑而动,他的手腕仍然灵活地转动着,但金棍的威势已经渐渐减小了些,金芒所能罩住的区域也在渐渐缩小。
便趁着金芒缩小的一刹那,天兵们的攻势骤然猛烈起来,数百名天兵飞到易天行的身周四方,手持长兵攻了进去,也许易天行真元将尽,竟无力将这些密密麻麻的敌人砸出去。
不过弹指,如鸟群般的天兵众便将易天行围在了正中。
一直闪耀着煞人光芒的金棍,终于在这一刻被遮去了光彩,高空之上再也见不到闪光和像导弹一样被砸飞的尸首,剩下的——只是一个大球。
一个大人球。
无数的天兵天将拢在一处,堆成了一个巨大的球。球中全是劲气荡漾,乌乌的一大团,竟似将天界上端云层的毫光也遮住了,悬在高空之中。
易天行这个时候应该是被压在巨球的正中央,也不知生死如何。
……
……
雷震子手提双锤,双眼闪着青光,盯着天空中不停飞进飞出天兵天将的“大球”,似乎是想确认易天行的生死。
远处拦在东方的李靖、哪吒父子二人面上没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站在这父子二人身后的巨灵神一脸焦急。
大球缓慢地在空中移动着,不时有天兵被震出殒命,马上便会有新血补充进去,球体没有缩小,反而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
里面的情况大家都看不到,围在外围的天兵天将太多了。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刹那。
忽然有淡淡的光芒从空中那个数千人堆成的人球里渗了出来,沿着那些天兵天将的身体,扭曲着光线,幻成各种奇彩妙色,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