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心内忐忑不安,不知北静王府来人何事,是喜是忧,忙跟小厮到了贾政处,见北静王府管家水淮正与贾政寒暄,贾珠忙行礼,问北静王安,水淮笑道:“劳大公子惦记,我家王爷刚从宫内回来,这几日陪着大皇子日夜用功,甚是辛苦,听说大公子日日来府上探望,立刻找我请大公子过去。”
贾珠听水溶无事,放下心来,道:“着个小厮来通报一声便是,怎劳大总管亲自过来。”
水淮道:“自是该我亲来,刚跟政老爷说过,我家王爷这几日陪读很有心得,想请大公子过去住几天,把这心得慢慢的说与公子听。政老爷已经答应,这就请大公子跟我走吧。”
贾政道:“难得王爷看重你,你去了王府定当好好看书,方不负王爷一片美意。”
贾珠知这次定推辞不过,也着急见到水溶,因此别过贾政,跟水准去了北静王府,后自有雯心等收拾他常用之物,打发随从的几个小厮送到王府不提。
这北静王府由十二个四合院子组成,分中、东、西三路,贾珠由水准带着,走中路大门,在大门口下了马,有两名小厮领着,一路穿过前厅、中厅回廊,这才到了水汀殿,水汀殿门口站着两名小厮,正是常跟着水溶去府院的两人,见了水准和贾珠行礼道:“王爷在后堂等着大公子。”
贾珠自不是第一次来北静王府,却从未去过后堂,但也不多问,跟在小厮身后往后堂走去。后堂朱红的木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丫头,行礼道:“王爷吩咐,只贾公子一人进去便可,劳烦大管家了。”
水准点头与贾珠告辞,那两名丫鬟打开门,待贾珠进入后,重把门关上,贾珠这才看到水溶,水溶身穿白色绸服,腰系一根银色锦带,头上松松的挽着一根白色丝带,脸色惨白的盘腿坐在一块蒲团上。
贾珠疾步过去,蹲下来抱住他的两条胳膊道:“你可还好?”
水溶脸上血色全无,憔悴不堪,声音嘶哑的道:“总算保住一条命。”说完,拉着贾珠同坐在蒲
团上,道:“差点见不到你了。”
贾珠料想他这十几日过得艰难,不觉心酸道:“能回来就好。”
水溶歪着头靠在贾珠肩上,颓然道:“事情败露,大皇子被幽禁,义忠亲王老千岁恐怕就是这几日间的事了。”
贾珠大惊道:“怎会如此!”
水溶道:“前因不必我说你也能想明白,二皇子失踪后,忠顺王府和圣上四处派人搜寻,昨儿晚上终于把人找着了,人是义忠亲王派去的,有二皇子指认,他自然首当其冲,大皇子竭力替他辩解,终于惹恼了圣上,把大皇子幽禁了。”
贾珠把困扰他多日的疑惑问了出来:“可是狩猎场那日?”
水溶笑道:“正是那日,因我有清明狩猎的习惯,义忠亲王便把行事之地之时定在狩猎场,想我
帮着打掩护,谁知二皇子命大,竟被他逃脱了。”
贾珠想着那日他救之人,推及当日水溶言辞,问道:“你即知人被我救走,为何当时不追了出去?”
水溶苦笑道:“他又怎会没有防备?狩猎场内定有接应他的人,再追只会暴漏行迹。我事后曾细想过,或许狩猎场的这次机会,是他的苦肉计,故意以身犯险,引我们上钩。圣上最厌恶手足相残,忠顺王爷有意诱导圣上怀疑大皇子,圣上既已起疑,大皇子说什么做什么自然都是不对。”
贾珠虽不后悔当日救人之举,但见后果这般严重,不免内疚道:“是我思虑不周。”
水溶安抚他道:“与你无关,即使你不救他,也会有旁人相救。你还记得我们入城后朱霆的神色?一副胸有成竹,等着看好戏的猖狂样子,可见他们早已安排好后招。”
贾珠当时并没注意到朱霆的神情,不免佩服水溶的心细,但现在义忠亲王已坏了事,参与其中的水溶又怎会全身而退,还有跟水溶一派的贾府又该如何?
水溶似是知他心事,笑道:“义忠亲王一人揽了这事,圣上虽然疑心我,但不会赶尽杀绝,总不能牵连太广,会动摇国之根本,你府上也是一样。只是二皇子继位后,恐怕还要计较一番。你可放心,只我在一日,定保你无事。”
贾珠见他刚刚脱险,还顾着自己的忧虑,感叹道:“你何必如此,我只求你能平安。”
水溶揽过他的腰,轻叹道:“刚进府听门人说你日日前来,我很是高兴。你且陪我小住几天,待过了这阵子风头,我再送你回府。”
贾珠见他疲惫,不忍拂了他的好意,点头道:“自然,你刚回来,好生歇会吧。”
水溶笑着看他,也不答话,闭上眼前靠在他肩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要知端详,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