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贾珠自然不知,他既有一份光耀门楣的心思,就不该妄想闲云野鹤般的游历,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日后他为此矛盾的时候,可不知会否想起今日的悸动。
欲知后事,且听下次分解。
第6章 第四回 痴心错付王爷黯伤神 无心之举公子偶救人(上)
话说这一耽搁,贾珠足有一个半月没有去府院,虽每晚自行用功,总觉得不尽兴,只得禀明老祖宗、老爷和太太之后,第二天一早赶去了府院。
不出贾珠所料,府院内空荡荡的,只有后排坐着邬昭祁一人,春暖之后,他身穿的布衣便应了时节,不显突兀。贾珠让小厮把书笔文物仍摆放在前排,待学堂内只剩他与邬昭祁之后,才走过去把牙雕放在桌子上,故作随意的说道:“不值钱的小玩意,拿去玩吧。”
话说完后,不待邬昭祁反应过来,贾珠已急匆匆的低头走回座位,心跳加快,紧张不已。原来他昨日收到这两块牙雕,不知怎的,心中闪过邬昭祁孤单的身影,这产自岭南的牙雕,与贾珠来说,是个珍奇的好东西,可对邬昭祁来说,或许可以缓解他的思乡之苦。所以他打定主意,今儿特意早早来到府院,避开众人,单独把这牙雕送与邬昭祁。
贾珠一想到邬昭祁孤僻的性格,担心他会拒绝,惴惴不安的等了一会,后排那人没什么动作,只有偶尔的沙沙翻书声,他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心内难免喜悦,看来这人也不像水溶说的那般不堪,面上虽然冰冷,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
待水溶来了,见到贾珠,自是欣喜万分,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了几遍,这才心疼的说道:“竟然消瘦了。”
贾珠无奈的笑道:“这时节已快到清明,棉衫换成单衣,自然显得消瘦。且不说我,看看你自己便知。”
水溶笑道:“你不说我竟忘了,后天就是清明,且随我到香山骑射。窝了一整个冬天,也该活动活动筋骨。”
另几位世家公子纷纷道:“可带上我们一起?”
水溶笑道:“哪次落下过你们?”
贾珠也是闷了很久,自然乐意出去,跟水溶约好在德胜门碰面的时辰,他偏过头瞟了一眼邬昭祁,那人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翻着书,贾珠有心叫他一道去,又担心水溶与他不合,会节外生枝,只好作罢。
他刚回过头,刚好错过邬昭祁若有若无的视线。
清明早上,贾珠穿好骑射服,带着采竹暖柏,骑着高头大马,远远看到水溶正等在德胜门口,他快马加鞭,几个呼吸间到了德胜门口,拉住缰绳就要下马。
水溶却不等他下马,双腿紧夹马肚,疾驰奔出德胜门,今日的水溶穿了一身绛紫色戎服,腰间系一根宽四指的镶金丝腰带,脚蹬一双皂色鹿皮靴,晨光的照射下像是镀了一层金黄色光芒。贾珠觉得眼前一晃,不由的脸上带笑,嘴里喝道“驾”,那马儿嘶鸣一声,追了上去。
清晨的春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到脸上却不觉得冷,贾珠只觉得痛快,这一个半月来胸中积聚的郁气消散,整个人神清气爽,不觉中赶上了水溶,得意的回头冲他一笑。
水溶不甘示弱,扬起鞭儿抽打着马屁股,那马吃疼,甩开蹄子往前奔,眨眼的功夫追上了贾珠,他却没学贾珠那张狂的劲儿,低着头伏在马背上,那马越跑越快,不觉间两人的距离拉开不少。
水溶的仆从在后面不放心,纵然有心赶上去,奈何马儿的品种有别,撒开欢儿的往前奔,始终赶不上贾珠和水溶,只得在背后拼命大喊道:“王爷,可要小心,万不可激了那畜生的野性!”
水溶又往前疾奔了一阵子,直到那马儿的一股力道用尽,才缓缓的放慢速度,仰天大笑道:“痛快,真痛快!”
贾珠深有同感,赶上他后,与他齐头并进,清早的城郊少有行人,两人这一路奔来已离香山不远,这香山本是皇家狩猎之地,更是人迹罕至,外围自有栏杆,入口处有兵部把守,另提供弓箭等狩猎工具。贾珠和水溶却是自带工具,待到了门口,仆从赶了上来,把弓箭给两人捆在背上,
水溶不喜人跟着,让众仆从等在门口,只带着贾珠,往香山深处骑去。
贾珠这才问道:“怎的只有你我,不见其他人?”
水溶狡黠的笑道:“我跟他们约的巳时。”
贾珠哑然失笑道:“你不怕他们在德胜门口苦等你?”
水溶摊手道:“他们若要苦等,我也没办法,不过总有机灵之人,能想到先来香山碰碰运气。”
贾珠无奈道:“你何必戏耍他们?”
水溶偏着头看他道:“你不知我的用意?也罢,今日与你说清楚也好,省的我费此力气,你还不领情。”
贾珠道:“我怎会不知你是何用意,你自小厌恶官场,对官僚权贵全不放在心上,只是既然出身王府,身不由己,只得勉强与他们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