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已经过去了一半,还有一半,宋临初几乎都是在噩梦中度过的。
意识昏沉间,他感觉自己是一只小兔子,听人说,有一只叫檀越的大灰狼,他勇猛,彪悍,但是个吃素的好狼。
他信了,蹦蹦跳跳地跑到大灰狼的家里,要跟他做朋友。
大灰狼果然是条好狼,帮助他,照顾他,给他寻找最鲜嫩的草原,把他喂得白白胖胖。
然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大灰狼忽然对他说,我们来玩一个吃兔兔的游戏吧,我不吃你,我就玩玩。
他欣然应允,大灰狼诱惑他洗得干干净净,说着我就舔舔你,不吃你的鬼话,却趁着他不注意,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把他吞了。
宋临初被这离奇的噩梦吓得直接从睡梦中醒来,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
落霜后的清晨是一个难得的晴天,外面暖阳和煦,透过窗帘的缝隙穿透进来,落在了白皙的脖颈上,依稀可见上面斑驳的红痕。
宋临初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让他恨不得脖子以下仿佛都不是自己的,疼得他直抽气。
他脑子还处在宿醉的混沌中,像一个生了锈的齿轮,格叽格叽地转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阳台的门未关紧,有喁喁人声从外面传来。
“……嗯,37。8度,不用吃退烧药?……好,我知道了。”
“对,我刚检查过,有点裂开,主要是肿……嗯,药你送过来,不要刺激性的……好,我观察一下,先这样。”
这些话像一个开关,打开了记忆的阀门,昨晚的一切轰然涌入脑海,又如电影一般,迅速在脑海中回放。
宋临初的身体一寸寸地僵硬。
他都干了些什么……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檀越不是羊尾么,那昨天那个是谁?
那扎了他三次的凶器是什么?!
檀明清那个大狗比,居然骗人。
什么连男科医院都治不好的毛病,是他脑子里的病吧!
这一刻,宋临初很想打爆某些撒谎不打草稿还害人害己王八蛋的狗头。
想到自己醉酒后主动的投怀送抱,和那些只有傻子才能说出来的话,宋临初额脸上顿时像打翻了颜色盘,什么色都有。
最后这些色都化为了绯红,让他羞耻得脚趾都卷曲了。
他连夜扛着火车跑路还来得及吗?
明显来不及了,阳台的推拉门发出被推动的摩擦声,檀越掀开窗帘,从外面走进来。
宋临初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檀越走到窗边,伸出手覆在他的额头上,男人掌心灼热的温度通过额头传过来,宋临初握紧被子里的手,才控制住了想身体下意识地哆嗦。
这只手昨晚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宋临初很想飞起给它一爪子。
手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罪行,摸完额头,它顺着宋临初的脸颊一路往下,滑过嘴角,下巴,脖颈,还没停的趋势。
眼看它就要没入青年柔软的睡衣里,宋临初再也装不下去,猛地抬手抓住这只罪恶滔天的手。
只是这一个动作,却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线,牵扯了他浑身的神经,宋临初疼得差点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不装睡了?”檀越的声音含着笑意。
他像一只餍足的野兽,精神奕奕,哪里还有前两天还昏迷住院的颓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