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场主大人深夜来此有何贵干呢?”随手将垂下的长发抚到肩后,兰叶青斜倚在墙上,恣意地打量着商秀珣,神色间不见半分初见时的稳重肃然,俊美异常的脸庞带着几分慵懒,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魅力。
“为何只有你一人在呢?”商秀珣压下心头的异样,轻声问道。
初见时的兰叶青虽容貌绝佳,但由于心神不宁以致眼中茫然无神,脚步虚浮,未显出半分身怀武功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并未引起商秀珣的注意。能经营如此庞大的飞马牧场,商秀珣可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
但今夜再见时,兰叶青似乎已脱下了那层伪装,令人不由不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幽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星空,让人情不自禁的迷失在其中!
其实这不过是兰叶青天界中人的气质在作怪。作为一个情绪淡漠近乎于无的书仙,他的确拥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加上天界孤独生活的千万年,让他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寂寥中透出飘然的独特韵味,一旦抛弃了那令他烦恼失神的思绪,拥有如此形貌的他其实有着绝大的诱惑力!
“场主大人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哩!”兰叶青不答,只是含笑问道。在他的感知里,徐子陵似乎正要离开小楼,那他就拖一拖好了,以防应答不当,反坏了他们的事。
“究竟谁是场主呢?”商秀珣忽然冷下脸,训斥道,“你和他们同处一室,难道连他们出去都不知道?”
“场主大人自然是您了!”兰叶青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不过您也看到了,刚刚小人正在安眠,又岂会留心别的事情?两人出去,说不定是晚上吃坏了肚子,又岂会特意告知于我?”
商秀珣被堵得一时无言,竟愣在了那处。
两人相对无言,周围又陷入了默然中。
此时已过了初更,月儿正选挂在天空,柔柔地撒下光芒。
徐子陵离开鲁妙子的小楼时,以他一向的平静淡然亦差点要狂歌一曲,以宣泄心中激动之情。
很多平时苦思不得的东西、模模糊糊的意念,忽地豁然而通。就像艳阳驱走了乌云,现出万里睛空。
这“遁去的一”将会使他终生受用不尽,比学晓什么绝技招式更厉害。
远远靠近后园,徐子陵就警觉地发现打开的房门,以及以中透着压抑的气氛。
此时寇仲应该已滚了去找李秀宁,房中最多只剩下睡着的兰叶青,牧场内任何人若来此处,必会奇怪两人的离开,出现压抑气氛也算正常。
心下释然,徐子陵大步走向园中。
“场主大人,小晶哥回来了呢!”兰叶青强忍住称呼徐子陵怪异假名而带来的笑意,用不算太轻的声音提醒道。
商秀珣恍若忽然回过神来一般,闪电般的转身,正正面向门口,脸如寒霜,冷冷问道:“你刚才到哪去了?”
“场主大人?”徐子陵做出愕然之色,却没有立刻回答。
第一卷 第十章 十日之命
“哼!”商秀珣冷哼一声,秀目中寒色愈重。
徐子陵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兰叶青若无其事表情,知他并未说出什么,心下一宽,运功收去脸上的血色,装作惶恐的模样颤声道:“我只是到后崖的小亭纳凉吧!”
商秀珣目露狐疑之色,追问:“你那好兄弟呢?”
徐子陵忙道:“他的肚子不舒服,去了……嘿……场主明白啦!”
商秀珣半信半疑的瞧他两眼,道:“你先把灯剔亮再说。”
徐子陵心中叫苦,若寇仲不能及时赶回来,任他舌粲莲花,也说服不了这智能过人的美女。
柔柔的灯光亮起,整间屋子都沐浴在浅黄色的烛光中。
“坐下!”商秀珣命令道。
待徐子陵在床沿坐下后,商秀珣才在房心桌旁的椅子上落座,犹豫地看了一旁一连看好戏神情的兰叶青一眼,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下,这才将眼光收回来,秀目中射出锐利的锋芒,盯着徐子陵问道:“你们与李秀宁是否旧相识?”
徐子陵这才了然她半夜过来找他们的原因,故作愕然道:“谁是李秀宁?”
商秀珣微笑道:“你倒装得似模似样,以李秀宁的修养和镇定功夫,绝不会突然大惊小怪的。你还想瞒我,是否要家法侍候,始肯招供?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还有这一出?兰叶青脸上看热闹的神色愈加明显,书中的内容他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假若能看看淡然飘逸的徐子陵被什么家法侍候,绝对是大大过瘾的一件事情。就是不知道李秀宁又和大惊小怪的举动,竟让商场主也怀疑了呢?
徐子陵暗忖寇仲可能今晚都不会回来,自己若还左遮右瞒,只是个至愚至蠢的做法。不过若和商秀珣闹翻了,明晚便再不能到鲁妙子处去。脸上涌起一个发自真心的苦笑,道:“若场主不信任我们,我们明天便离开好了。纵使我们真的认识甚么李秀宁,亦没有触犯牧场的规矩。唉!我真不知怎么说才好呢。”
商秀珣眼中现出复杂难明的神色,正要说话,足音由远而近。
寇仲茫茫然的走进房内,然后大吃一惊失声道:“场主大人!”这出场倒与先前徐子陵进来时如出一辙,真不愧是好兄弟,连惊疑的语气都这么像!
商秀珣冷冷的打量他。
寇仲确是弄虚作假的天才,装作恍然道:“场主定是想早点来欣赏我的宝刀哩!”
“宝刀?”兰叶青忍不住插口了。